单论嘴上功夫，伊斯已经成长到最喜欢耍无赖的X也汗颜的地步。
如果不是系统为了维持世界的平衡，限制了伊斯的输出功率，她的毒舌程度还能翻个十倍。
“是我输了。”X的态度软了下来，“如果你有给幼年体的虚无原胚进行学前教育的功夫，可以去开导一下我的其他同位体。它们对现实的亲和程度，恐怕连伊芙琳都不如。”
“那你能保证，其他同位体都能和你一样把本小姐视为你的挚友吗？”伊斯很是不满意，“只论露米娜。除了你之外，她愿意诚心接受其他人的口头教育吗？你没看到系统怕她怕成什么样子了。”
“它只是单纯怕麻烦……训练露米娜的成本太高昂了，产出无法填补亏空，所以才把更多资源投在那些听话的同位体上。”X小声喃喃道，“只论真心，我相信露米娜还是愿意将你视作朋友的。”
“小怪物，你对同位体的自恋滤镜太重啦！”伊斯尖声怪叫道，“你要不把眼睛洗洗干净，再把塞满尘垢的耳朵通一通，好好听听其他人是怎么评价你的那群同位体的。
十只里面九只怪，还有一只是纯坏。没有歌萝大人的人格修正拳，没有系统的认知矫正，你就是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成为游走在虚无中的灭世级灾难。”
“那我呢？别人是怎么评价我的？”
“你，呵，如果不是伟大的伊斯大人亲自修正你的性格，呕心沥血为你空白的内心填补人性，你就是它们之中，最纯、最怪、最坏的那只。”
“听起来还蛮不错？”X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绯红，“那条假设世界线里的我，一定凭借实力征服了整个星域吧。”
“你还真是会想啊。实话告诉你吧，经由系统演算，如果没有本小姐的辅助，你的灵魂中根本就不会产生欲望这个概念，只会和浪潮一样起起伏伏，和日月一样升升落落。你指望那种状态下的你，能产生制造刺激感、体验乐趣的心思？”
“那还是算了吧。”X以掌拂面，切换了一张毫无感情的死人脸，“打闹到此为止。我知道露米娜一定不会轻易屈服于暴力。想要劝解她明事理，奉献自身成为通往幻梦领域的节点也不现实。我也不太相信伊芙琳真有牵制住露米娜的实力。
说到底，这次吸引她来，也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心思。真正能制服露米娜，还能让她心甘情愿进入降临日系统的，只有你。”
伊斯愣神了片刻，便反应过来，“需要我怎么做？”
X无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她用那些被切断的精神之丝在周身的幻梦领域摸索了片刻，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倒果为因，让燐的降生成为现实，再让露米娜化作幻梦节点这一事实成为必须偿还的代价。
如此，我们便不必过问露米娜的意见，也不需要和她发生任何正面冲突，就能达成我们的目的。
事态紧急，我们当前的首要目标已经不再是唤醒燐了。为了应对梦神的苏醒以及幻梦领域的威胁，我们必须集结一切可以集结的力量，让它们提前适应幻梦。
否则，等幻梦悄无声息地渗入现实，所有人的下场只会变得和我一样——被砍断四肢，剥去头皮，取出大脑，浸泡在幻梦的容器中，现实中的躯体，则会沦为梦神使徒入侵现世的傀儡。”
这项计划，伊斯听起来就像是贷款买东西，似乎一点也不严重。但深谙创世之道的伊斯明白，倒果为因的后果，就是被转化为结果的起因，将成为既定现实而无法修改。
也就是说，露米娜成为梦域节点一事，将成为无法逆转的现实。露米娜将失去自由，成为先前被系统囚禁的弗洛伊那般，支撑其虚拟世界的核心。只有杀了她，才能终结这种结局。
“这样真的值得吗？你这等于是杀了她。”露米娜仍然心存希望，“露米娜虽然是个坏孩子，但总体上，对人类，对我们，还是友善的。”
X摇了摇头，“就算我不这么做，在这个想法产生的一刻，那群看戏的家伙们就已经打定这个注意了。在这之后，无论你如何决定，祂们的意志，都会逼迫主角做出那个选择。而我，就是祂们选中的主角。
不要先入为主，以为祂们是一群蠢蛋。”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听着管道中“即将抵达D-54-3Z枢纽”的播报声，伊斯有些着急了，不断回头看，“你一定还有什么没有说吧？”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的挚友，”在伊斯灵能波动最剧烈的时刻，X眯起眼睛，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打破僵局，只能去求助那个把我砍成人棍的家伙。如果是祂的话，想要解除一个梦域节点，应该不困难。”
“那真的可能吗？”
“或许，我们所认知的现实即为真相。又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是站在河流的尽头，眺望被迷雾掩盖的大海，大声说那就是河流的源头。
那站在河流真正源头的人们，又会怎么看待出海口的盲信者呢？他们摇旗呐喊，想要向出海口的人们传递关于真相的信息。可偏偏，出海口的人们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大海的彼岸才是万物的源头。
真相到底如何呢？”
“别当谜语人了！快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们！”
眼见伊斯的身上冒出纯净的宁静之力，向着发夹中汇集，X瞬间慌了神。
“冷静，冷静！我不开玩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说清楚点！”
“我是说，根据梦神的本质，也许她不完全是我们的敌人。她看似斩断了我与现实的链接，将我幽禁，也有一种可能，是她斩断了现实囚禁我的镣铐，让众神无法再监视我，让我的灵魂飞升梦域，掌握接触历史真相的机会。
你想啊，莫比乌斯与拉帝亚斯都是受梦神恩惠，而掌握非凡力量的创世神。某种意义上，她们也是梦神使徒。
我继承了她们的地位，也继承了她们的能力，理应继承她们在梦神这里的待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