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的胆子，敢下这种判断的？”
“……”X神色古怪地四处张望了片刻，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她用于观察现实的银镜上，摆出一副受人欺凌、可怜楚楚的弱女子形象，嘟起嘴说道，“她难道不应该喜欢我吗？”
“你认真的？”
伊斯也不想和X废话了，她控制着宁静之力，压制着X自我伪装时产生的灵能波动。当万事沉寂，X的真实所想也暴露在伊斯的眼中。
“你的想法是，利用环境适应性数一数二的我，去和梦神势力交流，搭建起连接现实的桥梁？你就不担心以我的精神抗性，还没碰到梦神使徒，就被那些幻想出来的怪物吃掉？”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X撑起半边身子，侧着个脑袋，姿态妖娆地注视着伊斯，像一条盘卧在阴影中的巨蛇，“我的朋友中，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对付幻梦这一概念。
其他人都有被幻梦策反的可能，但唯独心神评级E，灵性评级A的拟晶核伊斯不会。”
“我想不明白，”伊斯皱起眉头，“你要挑能够进入梦域的代行者，找那些心神、灵性双A，双S的不好吗？我知道我的精神抗性一直有点问题，但我已经很努力在锻炼了。”
“我的小可爱，你的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灵光了。”巨蛇的双眼射出金光，在伊斯被吓到的片刻，已经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指头上。
“啊！”伊斯痛呼一声，视线恢复清明，感知也同步到了现实之中。
她连忙检查被咬到的部位，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伤口。那份痛觉，也在她清醒之后就消失了。
“是幻痛吗……”
“看到了吗？”伊斯的脑海中，巨蛇自我绞杀，膨胀，炸裂，然后在一阵黑白相间的烟火中恢复成X的样貌，“如果你的心神评级是A的话，就不只是幻痛那么简单了。你的整颗脑袋都要小心了。
梦神权能的强大之处在于，你的精神力越强，幻梦便更容易扭曲现实。若是达到了S级，一旦梦域连结了你的意识海，你所想到的一切，都会成为现实。
这种完全不可控的幻梦交融，正是这股力量的可怕之处。它不由个人的意志决定，也绝非集体的意志可以撼动。甚至于，就连众神团结一心，也难以扭曲它的分毫。
它们可以夺取，可以借用，可以盗窃梦神的力量，来践行自己的理想。但虚无中一切精神力的所有权，都归梦神所有。
唯有按照它的规则行事，精神力才能为你插上梦想的翅膀。不然，它们就是睡梦中将你悄然吞噬的无尽漩涡。”
“所以，你会挑选我作为你此次梦域之行的代行者，是因为我的精神力等级很低？”
“不仅精神力低，你的灵能等级也高。这意味着你在陌生领域，也能迅速适应当地的规则，利用环境中的一切，创造利于自己的条件。
而且，有歌萝酱为你改造过的灵魂水晶，我是真不担心你能被幻梦中的脏东西支配。
所谓恶魔律令与深渊之择的极致，就是成为自身意志的主宰，成为自己身体的主人，在任何情况下高度自律，以最高效的状态应对一切挑战。
平行世界之旅，你也能察觉到那份禁制的变化，不是吗？歌萝酱为你设下的契约，正在成为你的东西。”
“我的……灵魂水晶。”
随着伊斯将自己灵魂深处的灵能频率具象化，一道闪电状的裂纹自她的掌根向五指蔓延。
轻声吟唱恶魔的话语，手心开出一朵枯萎的暗光花，那颗八面体的灵魂水晶也在花朵迅速枯萎后悬浮而上。
伊斯看到，最初那颗纯黑色的，打上了恶魔律令羊角标志的水晶，已经染上了七彩的光华。水晶内部，更是折射着白中透红的薄雾，那是伊斯挺过血色黄昏的试炼，只身闯过薄暮边境的证明。
她的灵魂水晶，变得不再纯粹。
当她亲手将其捏碎，像是捏死了千万只化为枯骨的恶魔。一阵令人心烦意燥的嚎叫声令现实中浮现出了无数黑色的裂缝。伊斯心意一动，它们便迅速在她的身体表面凝固，形成了一层更加深邃，也更加寂静、可怖的领域。
别人或许看不到任何变化，可X的透视眼却能够看到，在伊斯那套华贵的元素女皇装扮下，来自深渊的邪恶纹路，已经成为了她血肉相连的一部分。
从脚心到手心，从到表皮到内脏，没有一处，不刻画着这看似随时都将整个人体四分五裂产生崩坏的纹路。
战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X也搞不明白。或许这样一来，伊斯就能彻底摆脱掉易碎的体质。之后，就算她把这个身体还给戴维斯小姐，她也能用同样的方式为自己塑造身躯。
“窃来的力量，成为了你的力量。歌萝酱还真是有点本事啊。”
“窃来的力量？”
“反正我是不信，那个女人和歌萝决裂之后，还肯把宁静与喧嚣的权能借给她的。应该是歌萝用了某种特殊的办法，从深渊偷来了她的力量，安装在你的身上试运行，然后进行偷天换日式的权能更替，解放机灵族的上限。
直到最近，你才初步解放灵魂水晶的潜能，接触到那个女人的真理。想要成长到系统那个地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或许，等这趟梦域之行结束了，你就比它强了也说不定。
无论怎么说，能在这次任务正式开始前将宁静之力附于己身，肯定对这次行程有很大的帮助。幻梦克制现实，现实克制虚妄，而虚妄是克制幻梦的。
说不定，等你精通了这股力量，还有机会见到那个女人呢。”
“遇见那个麻烦的女人？那我宁愿不要这份馈赠。”
X一脑袋撞在了伊斯的脑门上，怒斥道，“歌萝酱送给你的东西就好好收着！我不是让你却甄别力量的来路的。”
“哎呀！”这次幻痛，让伊斯差点从高空中的管道中翻了下去。“对不起啦。我只是开个玩笑啦，怎么会真的拒绝这来历不明但十分强大的力量。
我只是还没准备好，像我这种没有任何血统与背景的凡人造物，真的有资格接纳一位原初的权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