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向平和的天界,也变得有些暴躁。打着找回失踪公民的名义,派了点有些实力的小干部,想要整治一下混乱的薄暮边境。
那些正义感火爆的光簇圣灵,已经把薄暮边境围得水泄不通。谱尼提这个由堕落的纯净圣女进化而来的灭灵,肯定逃不过一番审问与制裁。
乱世当头,所有人都只能凭借自己力量,拼尽全力活着。
“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走好。”
说着,系统便切断了对伊芙琳的灵能供给,以及一切降临日虚拟世界的支持。一个孤零零的大女人,就被这么水灵灵地从亚空间踢了出去,暴露在一阵阵惊疑不定的欢呼,和虚实莫辨的惊叫声中。
讲真,这不是伊芙琳第一次接触幻梦的概念。在研习恶的黑暗力量,分析启示录与历史权能的内在联系之时,伊芙琳就与梦域有过不少接触。
以黄昏之民的希望为渠道,那些浅尝辄止的实验,让她初次感受到梦域的奇妙与不稳定。
她以当时的研究成果得出结论——
“梦域是由无数个渺小梦境汇聚而成的星域之梦。看似无比庞大,难以测量,可在精度与强度上,与神明的精神神国根本无法抗衡。
只要存在一个精神力上的绝对王者,就能轻易统合这片不稳定的领域,成为无主之地唯一的神。唯一的问题,就是梦域的轮廓难以衡量,我的权能难以将其完整囊括。
只待将来,我的权能更进一步,必要将其收为己有。”
只是这一次,当她真的以肉身进入这个由人们的幻想与众神的欲望编织而成的国度时,她才发现以前那个口出狂言,嚷嚷着梦域也不过如此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可爱。
漂浮在一片蓬松的星壤中,伊芙琳这才发现,从外围看上去较为正常的物质,那些门扉,还有那座金字塔,在深入其中后,不过都是脑海中的幻想。
当你本身成为幻梦中的一部分时,现实与幻梦的领域,已然完成交换。
真正让她感到自己还是个活人的,是周身环绕着的密集星壤,释放着缜密且躁动的灵能杂音,敲击着她的耳膜。
可即便这些灵能是如此真实,当伊芙琳真的尝试分析它的结构时,它们便会崩解成一簇簇毫无规律但强度极高的精神之丝。连伊芙琳的永夜之力也难以撼动。
原来,整片如同暗淡星空堆积而成的,似海绵,又似天空的土壤,是那些死去神明无法沉寂的精神力场,汇聚而成的巨大空洞。
神明的死亡为现实带来了灾难。而祂们无法消解的精神力,则会延续神明生前的意志,在现实中蛀出一个又一个千奇百怪的孔洞。
“本质上,星域是众神的精神力在虚无中蛀出的大洞。那么梦域则是后继者在星域中蛀出一个洞,其中是否应该是星域在虚无中的真实面貌呢?还是说,是梦域的支配者想象中星域的样子?”
伊芙琳有些不解,想要万能的系统给她答案。
可为了现实世界的安全,系统早就把伊芙琳完全切割了,还一并摘除了她部分可能会沾染梦域因果,污染现实的权能。
“哈哈,又成了我一个人吗。”听不到任何回应,伊芙琳只能苦笑。
“说起来,李维呢?以他这小旮旯精神力,该不会淹死在星壤之中了吧。”
伊芙琳倒是很快适应了星壤这种会根据自身的情绪波动和思维强度,改变硬度与质地的场地。
只要放空大脑,放平心态,星壤就会变得和真空的宇宙差不多。
若是想要找到借力点移动,只要随便想点轻松愉快的东西,就能在一个个宛如悬浮平台的小天体之间跳跃。
可若是被这场面吓坏了,你都不需要数秒,在你的意识反应过来之前,星壤就会化作星域中最坚硬的岩石层,为你合上棺材板。
即便是在一些领域小有名气的神明,也可能遭遇星壤的初见杀。
以前的伊芙琳肯定就中招了,至少得掉一条命。现在她,可根本不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算了,与其担心他,倒不如担心那位‘自愿牺牲’的小女士,不要随便跑出来闹鬼吧。”
因为李维一句“畏畏缩缩了一辈子”,伊芙琳踏上了通往未知的旅途。
她仍然记得,一位自称莲的女士,在她临行前宛若预言一般的告诫,“任何事物都有尽头,或如闪电一般闪耀一瞬,或如蜡烛般长明永夜。一切取决于你。”
伊芙琳可以长明。但这不代表她必须像只地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她可以成为抛头露面的鼠王,引领鼠群为她开辟荆棘大道,让她能够夺得神权的明珠。她可以成为王,也可以成为恶人的救世主,但绝不会牺牲自己。
“这位女士,请您留步。”
伊芙琳埋头攀跃,决定不去理会这莫名其妙的呼喊。万一是梦域特有的幻觉陷阱呢?
“这位姓丰饶,名纯净,称号纯净圣女的美丽女士,前方就是万丈深渊,您真的还要继续前进吗?”
伊芙琳停下了,不是因为她听劝,而是她也发现了,在那驳杂的精神力场中,存在着一道诡异的无声区,以一种十分和谐的方式,贴合在星壤之间的裂缝中。
她不知道梦域中的无声区意味着什么。可反常之物,必然存在风险。
于是,她回过头,想要好好“感谢”这个十分有眼力劲的陌生人。却看到一个酷似圣光精灵,但尺码连她脚底板都不到的元素造物,悬浮在一个由黑石与金丝,色泽和结构处处充斥着不和谐的四面体囚笼之中。
“谱尼提小姐,您竟然能够看到我?”那只“元素精灵”用着自来熟的语气,一个劲地往笼子边上钻。
可那看似脆弱的栏杆,却以不和谐的灵能波动,组成了一种伊芙琳从未见过的强大结界。
无论精灵的圣光如何灼热,却奈何不了它分毫。就连伊芙琳的精神力,也无法跨越笼子,窥探这只精灵的本质。
“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何这里的星壤如此稳定。这里是谁的精神神国吗?”伊芙琳故意用连贯的螺浮语去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