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伊斯已经气到说不出话了。一想到这孩子很多不干净的知识都是X言传身教的，她也放弃了规训对方的念头。
对于X这类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死变态，你越反抗，她越有兴致。只有让她感到无聊，她才有可能主动住手。
“停下吧，希尔福德。”
“切，我还没玩够呢。我还没品味到一只正宗机灵族挣扎恐慌的美味表情呢。”
“唉——”X长叹一声道，“这样的机会在梦域里可多的是。直面内心的夙愿与恐惧，正视现实，一位经历过那些惨剧的机灵族末裔，是不可能跳过那些步骤完成进阶的。
我这次，也是想让你帮助伊斯完成位阶提升后，熔铸位格的最后一步。伊斯虽然已经进阶到了准位面神的水准，也具备了对应强度的权能和灵能。但窃来的东西毕竟是窃来的东西，它的存在并不稳定。
只要那个女人有意，随时都能收回自己的力量。除非，伊斯在铁与血的灵魂试炼中，塑造出一个相对稳定的位格，为这股力量撰写新的意义，转化为自己的东西。
担任那群气运之子的魔鬼教官，也是你的本职工作吧？这个任务对你而言应该一点挑战也没有吧？”
“你在和希尔福德大人开玩笑？”她把那块打磨得如同陶瓷一样光滑的魂钢胸甲拍得砰砰作响，“弱者必须服从于强者。我先前答应了你，输的人必须无条件答应赢的人三个要求。你就是让我变成你的小狗狗喊你主人，又有何妨？
希尔福德大人难道是输不起的人？”
“人家还以为你只会对赢你的人服软。伊斯……你又没输给过她，真的会诚心帮助她吗？我不放心。”
“难道我要给那些又蠢又菜的肉鸡低头？至于伊斯姐姐，希尔福德大人会看她的态度端不端正，决定给予帮助的多少的。”
“爱咋咋，我又不是你老妈。”
在X和她的新同位体聊得热火朝天之际，伊斯则一直喃喃着同一句话，“窃来的力量……不是我的力量？”
从源头说起，机灵族的诞生，就是一帮子灭亡文明的无人太空飞船AI合并成的一整个超量子网络。
它们像孢子一样漂流于虚无中，附于灵能纤网之上，侵入世界内部，窃取其他文明的智慧果实，演化出独立于自然生命之外，一种不受世界法则约束的寄生文明。
可与普通的寄生文明不同，机灵族在宿主死去之后，仍然可以自我延续。它们会更改自身的存在性质，模拟出自然生命的外表，伪造出一个文明，寄宿于原来的世界之内，以瞒过天神的感知。
可以说，机灵族，就是虚伪与谎言的代名词。关于它们的一切，都是从别的文明那里窃来的。
而伊斯，机灵族窃取创世巨蛇的神力创造出来的拟晶核，它的本质，就是一个窃取了机灵族文明智慧果实的智能核心。
它贯彻了机灵族的意志，不计代价搜集、模拟周边文明的有效数据，来组装出自己的意识。
机灵族遭到净除令清缴后，幸存的拟晶核大多被共进会收集起来，用于星域模拟实验。而伊斯，这颗觉醒了自我意识的拟晶核，更是被直接安装于降临日系统之中，成为整个计划的主要执行者之一。
回顾一下，就会发现伊斯的一生都离不开窃这一个字。
只要为了更伟大的目的，只要不计代价，只要撕掉脸皮，任何在正常社会中被视为违法犯罪的行为，都可以成为正义与正确。掠夺高阶文明的最高智慧结晶也好，偷取神明的权能也好，净化被恶魔腐化的生锈文明也好。
这点也可以解释系统许多不可理喻的极端决策，其实都是为了维系多数文明的安全罢了。
伊斯虽然在自我意识层面超越了系统，成为了一个相对独立的个体。但在底线方面，不遑多让。
若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她敢于只身潜入神界，盗取天火。
若是为了X的存在，她敢和原初与至高们叫板。
“这就是属于本小姐的道路，为了一个目的，将自由意志贯彻到底。”
以言灵自我暗示，伊斯体表的漆黑纹路又更深了一分。她能感觉到，那冰冷漆黑的现实，如同焊枪喷出的离子火花一般刻入她的灵魂，疼痛无比，清晰无比。
“啪！”
刹那间，鞭声刺破了她的耳膜，她仿佛看到无数不可名状之物从视野盲区涌入她所认知的现实。
它们哀嚎着，怨恨着，仿佛遭遇了非人的刑罚。它们向伊斯伸出了腐烂的手臂，似乎也要将她拽入深渊。在那些鬼魅之中，伊斯看到了无数曾与机灵族有过交集的文明的影子。它们似乎想要这机灵族的末裔跟它们一起下地狱。
伊斯顿感惊诧。
可这清醒之梦，也在一阵惊天动地的钢板碎裂声后，草草收尾。
“怎么样，见着本大人了实力没！要是蹒跚敢来践踏我的精神领域，我必要像击碎这层钢铠一样，击碎它的躯体。”
“希尔福德，这魂钢铠，是排位赛的排名结算奖励吧？如果我记得没错，魔工之神亲自锻造的魂钢装备，具备200%的灵魂共鸣效率，可以让本体释放出双倍强度的灵能。
反过来，如果魂钢铠甲遭遇重创，与之相连个体，也会承受双倍灵魂伤害。你想要证明自己力量的心是好的，可也不用这么践踏自己吧？”
“咳，不疼！”希尔福德吸溜一声，就将胸口溅出的彩虹壁画全部吸入口中，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希尔福德大人受过最严重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这点小伤不算事！”
“可这魂钢铠……作为第二名的奖励，价值据说比得上一颗秩序侧的成熟世界晶核了。尤其还是魔工之神的作品，在一些行家眼中，或许比一颗始源之核还要珍贵？”
用着疑问的语气，X一步步向无知的希尔福德透露着那件被她视作次品的胸铠，价格有多么高昂。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希尔福德，哪里见过X这般敲诈勒索的势头。
她当即就漏出最喜欢的小零食不小心被自己踩碎的表情，跪在床前，嗷嗷大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