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捷琳娜肯承认自己是白夜魔神的思念体,并且追根溯源,把混乱纪元的自己的学术理论与成果全扒出来,毫无疑问能成为起源魔女之中的领头者。
要是她肯承认,她的追随者数量绝对还能翻个十几倍,在深渊至少也能和女王大人平起平坐。
不过想要无牵无挂的自由之灵认祖归宗,比让她落叶归根还要难受。
苏菲卡特弹出一只眼睛,穿过眼镜来到上层空间,看到浑身黑泥,累趴在地上的小魔女,无奈地晃了晃眼肌,“狱友一场,本宫就不计较这些了。告诉我应该做些什么。”
“无论你在拉索尔看到什么都不要信,因为整个中层空间,只是某位消逝已久的存在残留的幻想。”在即将被那些潜伏在飞船上的活性暗物质吞噬前,小魔女竖起了大拇指,“见你所见,想你所想,一切以您的意志为准。历史皆为虚妄,只有未来才是真的。”
苏菲卡特:“……需要本宫搭把手么。”
“不需要,”她的半个身子都嵌进了阴影中,鼻孔喷着黑水说道,“我这是为了研究真理而献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管我!”
“你请便。”说吧,莫林头也不回地将眼睛抽了回来。
同时,当她再次看向准备重置的塔塔,发现重启程序已经终止。塔塔像个失了魂的野娃子一样,木讷地站在她的身旁,扯着她的袖子。
“神仙小姐,我们接下来应该去哪?”
“玩的是这一手吗?”苏菲卡特自言自语道,“你越是不希望发生什么,就越是会发生什么。相反,若是毫不在意,便不会有任何变化。
整个拉索尔的剧情,都会根据我的意志而被改写。不,应该说是根据现实生命体的精神波动而改写。我作为这里唯一的活人,也理所应当成为这里唯一的王。那么,先前那些浮游器械对我的敌意也就很好解释了。
因为我对整个拉索尔都抱有怀疑,残响回馈的,也自然是敌意。我对虚数空间的结构一无所知,塔米诺也会迷路。那片由虚幻造物构成的大海,应该是最近迁移到这里的外来者。连它们也被污染,认为自己是真的大海了吗?”
这一次,她真心温柔地抚摸着塔塔的脑袋,并轻轻按摩着对方永远不会眨一下的眼皮,“虽然本宫已经瞎了很久了,但不妨碍我为你扫去心灵上的尘埃。塔米诺,本宫在此赠与你窥破虚妄的眼睛,希望你能走出末日的阴霾,带领整个拉索尔走向新生。”
“神仙姐姐……”塔米诺眼中的沙漏逐渐暗淡,灰暗的身躯也浮现出了一丝皮肤的光泽,她正在转变为真实之物,“其他人,都去哪了……摩闻族的大姐姐们,都去哪了?她们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愤怒的情绪让时间的流速加快,感知到整个中层空间的灵能产生了异常波动,有崩溃的趋势,苏菲卡特对整个回声反馈机制开了个玩笑。
“你认为它们去哪,它们就去哪了。”苏菲卡特满脸不屑地说道,“说到底,凡人和神仙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结构不同,寿命也不同,过好各自的生活不好吗?
那群摩闻族的神仙帮你们建立好了基础,你们也为它们提供了信仰与立足点,这就足够了。
再说,神仙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拉索尔人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要总是去纠缠彼此啊。”
“对哦,塔塔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做。救灾、隔离、净化……还要那么多的工作没有完成。”
苏菲卡特笑着摇了摇头,想着攻略中层空间的方式,不就等同于带一个有严重心理阴影的小孩走出阴霾嘛。她带过的坏小孩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走吧,让我们一起去给你的主机做个检查。要管理那么大一个世界,光靠老旧的程序可不够啊。”牵起塔塔的手,苏菲卡特就朝着自己认为的中心位置走去。
可听到检查,塔塔却抽出手,双脚粘在地上,眼神中流露出恐惧。
“哎呀,你怕个锤子。是升级,不是造个新的守护神把你取代了。我们神仙可没有多余资金做那种无用功。
你难道不想给这双全新的眼睛配置上一副更好的神经系统,守护这个美丽的世界吗?不想吗?不要的话,我可就要把这个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了哦。”
“塔塔要升级!”塔塔二话不说就像个蛞蝓一样黏在了苏菲卡特的背上。“塔塔想要改变世界,成为拉索尔人心中唯一的守护神。”
“从本宫手里讨到点好处的机会,哼哼,百年难得一见呢。要好好珍惜哦。”
“嗯嗯!”
就这样,一位恶魔公主,和一只连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搞清的机械造物,像真正的母女一样,沿着一条充斥着光明与希望的隧洞,进入了屏障之内的拉索尔,开始了改变世界的工作。
“哈,差点就完蛋了。无所事事的公主大人也喜欢主动惹事。真的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啊。”从传送点复活的莫林,拿着袖子擦起了自己的命运卡,注视着降为70点的生命力,连连叹气。
“黑潮还真是个狠家伙,一次就要扣了我20滴血。果然,普通的神明造物根本就比不了。”
在第一次闯入鱼嘴巨舰的时候,莫林急于求成,闯入了飞船中枢,想要修改控制系统,结果被摩闻族绘制的天罚符咒检测到,当场击毙。
她也通过这次死亡了解到,这艘名为鸥嘴鱼的超时空巨舰,是受摩闻族保护,用于将拉索尔的幸存者迁往新世界的移动避难所。末日降临时,撤走的摩闻族还是出力帮助拉索尔人逃亡了的。
只是黑潮的侵蚀力与渗透力比摩闻族预估的要大。再加上共进会暗中搅和,一部分摩闻族也没来得及逃跑,就被黑潮给同化。
自然而然,整艘鸥嘴鱼号上,用于护卫拉索尔人撤离世界的超凡战士也在顷刻间翻脸叛变。所有幸存者都遭受到了屠杀。
而这第二次死亡,与其说莫林被潜伏在飞船上的黑潮袭击了,不如说她主动放大了自己的精神波动,吸引黑潮注意。她想要亲身从这些黑色浆体中调查一下,那些曾经被它吞噬过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