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物质与极暗物质中复原被吞噬同化的信息,也是魔女们经常研究的一个课题。
可结果呢,她还没来得及完全解析鸥嘴鱼号上的黑潮,苏菲卡特的命运卡牌面就发生了变化——被激怒的恶魔公主释放精神力潮汐,亲手毁灭了腐朽的拉索尔。
迫于无奈,莫林只得利用这第二条命紧急联通苏菲卡特的个人终端,对她发出警告。牌面上的信息也在莫林的牺牲下发生改变,变成了恶魔公主进入了拉索尔内部,成为了一位无拘无束的游客。
虽说这会导致苏菲卡特进一步融入角色,被迫扮演反派,但也总好过现在就把剧本撕了。
而莫林最初认为,那个最难驯化、永远不会服从管教的狄蔻依,到现在也没有违背过莫林为她定下的三条安全守则,谨慎有序地向上探索。
凭借着和X同款的超量子精神网络,狄蔻依对复杂变换重叠的时空有着敏锐的感知。并且能够根据已经行走过的路径,在脑海中模拟时空迷宫的变化,提前预判茜奥拉运动产生的引力场变化,引发的时空坍缩等效应,多次避免了天黑回到血海的坏结局。
因为时空迷宫的结构问题,正常人去到那种地方,是很容易将向下误判为向上的。
再加上隐藏在隧道内的时空裂隙,和变幻莫测的灵压引发的五感失常,往前走着走着却退回原点是常有的事。
脆弱的感知,薄弱的意志,这类在高压环境下容易引发灵魂崩溃的弱点,狄蔻依并不具备。
她似乎永远都能清醒地意识到,若是她听凭了本能,选择与血海之下的黑影融为一体,就真的全完了。
“到底是狄蔻依本身就具备超凡的特质,还是因为她是梦神模仿超凡生命体X创造的思念体,所以同样具备了超凡特质呢?真是个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啊。
如果仿造之物做到了极致,和真实之物还有区别吗?”
不管怎样,遵守规矩的狄蔻依给莫林减轻了许多压力。以至于莫林在鸥嘴鱼号的领航员手册中发现林汐的过去时,也不会那么惊讶了。
这位未能成功逃出世界的摩闻族,是主动留下来帮助那些拉索尔人的。
不止是月潮降临时,拉索尔人的文明发展史中,处处充斥着林汐的影子。这位与众不同的摩闻族没有像她的神仙族人一样作壁上观,而是积极参与到文明的发展与建设中,给予合适的建议与引导。
拉索尔人看待林汐,就和看待他们的老祖宗一样。不同的是,林汐是个活生生的老祖宗,地位比拉索尔的历任统治者还要高。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月潮降临……”随着茜奥拉的光源转动到莫林的上方,她手中那块留有余温的聚灵石,也迅速褪色变冷,化作一块普通的石头。
“灵魂再怎么坚韧,终归还是有极限的。死亡,生者不免,死者不避,它必然是长生种们无法跨越的一个休止符。”
月潮,一个由茜奥拉灵能耗尽引发的引力崩溃事件,也导致上层空间彻底脱离了中层空间与下层空间。失去神明庇护的拉索尔人,一瞬间就沦为了虚无邪祟们的零食与玩物。
混乱之中,沐浴着死亡与哀嚎而生的拉索尔,给不宁的世界带来了终焉。
继续沿着鸥嘴鱼号最中央的灵能中枢管道前行,视野逐渐变得开阔。感受到灵魂渐渐上浮,莫林知道,自己应该是进入了锚定在鸥嘴鱼号内部的超空间中。
这里才是摩闻族这类高维生命体能够展现真实姿态的环境。
在莫林的上方,突兀地出现了一道漩涡状的传送门。在它的后方,一种压抑、愤恨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几乎要将传送门击穿。
莫林无视了它,选择继续前进,那股压力也不翼而飞。
她知道自己即将进入林汐生前办公的地方,也知道这意味着融合与飞升。
已经亲身体验过黑潮的莫林,并不在乎林汐的残魂会依附在自己身上,像虚幻造物一般控制着她的身体,实现过往的夙愿。她巴不得莫林的残魂能进入她的身体,这样她就能一瞬间搞懂拉索尔的覆灭之谜,以及整个精神世界与巨兽蹒跚之间的关系。
可惜,当她注意到自己命运卡上的牌面变为空白时,她就知道,自己的期望必定会落空。
“这里什么也没有。”她毫无感情地说道。
是的,在超空间的尽头,除了一段仿制着茜奥拉的形状被刻在超空间中的天界文字,这里没有林汐的残魂,也没有她的遗产。
检测到莫林靠近,那段天界符文便像真正的茜奥拉一样缓缓转动起来。一行行古老且具有刻印效果的文字,就这样进入了莫林的脑海之中。
“一个永恒的诅咒降临在每一个人的头上。昔日的好友化作宿敌,濡沫的恋人自相残杀,虔诚的信徒倒戈相向,将弑神之刺插入主神的后脊,以提取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精华。
我们都轻信了妖怪的呓语,以为它会是黎明前的黑暗。殊不知,那只是寒潮与永夜前的最后一束微光。
曾经,母神大人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温柔的谎言,一个名为凡性诅咒的保护咒,确保我们在轮回中不朽。作为她的造物,我们却听信了妖怪的谗言,主动破除了谎言,以为欲望之源能够为无根无源的摩闻族创造出真正的起源。
我们放出了嗜寒之妖,希望它能带我们找到那无价的宝藏。
直到那真实刺骨的寒风扎穿了我们的灵魂,让屹立千万年不倒的母源成为了一个笑话,无宁的诅咒抹除了我们的人性,使我们为了蝇头小利自相残杀,我们才深刻意识到,摩闻族也会死亡。
自那以后,嗜寒之妖散播的诅咒便通过环月塔渗透到了每一位摩闻族之中,摩闻族便成为了恶与冷漠的代名词。它们维系秩序与稳定时所展现的偏执,已经不足以被称作生命。
如今,造孽无数的摩闻族已经彻底失去了在星域立足的合理性。始作俑者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可仅仅是始作俑者的死亡,就能平息妄死者的悲鸣吗?
若我不能平息一切因摩闻族而起的罪恶与冤屈,我便无法安宁。
以光明之神拉索尔之名,鄙人林汐,暮临楼的无名之辈,将以吾身化为您的利刃,荡涤世间一切邪恶,为正义正名!
历史必将得到纠正,邪恶必将得到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