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体统，她怎么可以这样？按常理来说，接受过灌注的凡人，会受到我思想的影响，折服于我深不可测的智慧，拜服于我源远流长的古朴气质，跪在我的纱裙之下，舔舐我的脚底，从而对我死心塌地，不再有任何背叛的可能。
这么多来自古老强盛文明的精英、末裔，原本比她还要好面子，有尊严的高阶生命体不少，最后不都成了尘埃之民，心甘情愿为我干苦力。怎么就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歌萝的小脸蛋上闪过了一瞬的慌乱。
“一定是X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切割本体，导致我的力量被削弱。一定是这样，在星域中，X的本性都是个一流大变态、死萝利控，谁来都修不好她性格的那种。呸呸呸，多想一秒都会恶心到要吐。”
其实，歌萝忽略了一点。尘埃之民之所以臣服于她，是因为她在他们文明被毁灭，最绝望的时刻，伸出了援手，给他们留下了希望的火种。他们怎么能不忠于这位尘埃之神呢？
至于X，到现在也不愿相信，是歌萝救了她。为了生存，一直戴着虚伪面具的她，看似天真可爱，实则对任何人都不会抱有绝对的信任。就算歌萝自称是魔神，还展示过强大的力量，X大概也只会表面上应和，心底里保持怀疑。
而她对歌萝外貌的喜爱，也只是遵从她的变态本能，根本就没有走心。这种癖好是病态的，是没有灵魂的。
于是，她稍稍开启了少许预示之能，尝试计算着另一种选择的结果——如果她选择遵循X的癖好，来让双方合作得更紧密，会发生什么。
然后，仿佛看大电影一般，成百上千个预示画面上，都打满了马赛克。那背景幕布上，暗无天日，电闪雷鸣的景象，让这只实际年龄不知多少个岁月轮回的合法萝莉面红耳赤、瘙痒难耐。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还有，为什么我是在下面的啊喂！我怎么可能打不过她？难道，连模糊预示都背叛我了吗？”
一气之下，歌萝把自己预测模糊未来的被动技能关了。这个技能，本是由理律的力量附加的，神界的每一位神族都有。歌萝在造出那具20阶的躯体后，这个天赋就附着在了她的灵魂之上。
但这种预言技能，很多时候有误导倾向，让神明不经意间遵循了命运的轨迹，成了上位者的傀儡。跟她的起源真理没法比。就算她现在无法使用起源之力，也有其他办法知晓未来的走向，用不着靠这垃圾被动技能。
“总之，出卖肉体获得信仰这种事，是绝对禁止的。让她亵渎我亵渎魔神的灵魂什么的，更是不可能的！该方案驳回！”在人肉座椅上闹腾了一会儿后，歌萝沉下心来，掰着小小的手指头，凝视着中指上，一个奇异的白色印记。
到头来，只能用恶魔律令这个备用方案了吗？
这个印记，是一团长得像绣球花般的苍白火焰，纤细的半透明花瓣层层围拢，似千万条不可明说之物的触须，癫狂而又混乱，却在混乱中透露着一种无序之美。
这是名为起源之种，专属于亵渎魔神的契约印记。其中，包含着歌萝的灵魂之力。一旦烙印成功，契约对象便会强制绑定她，无法违抗她的命令。
同时，只要歌萝认可，契约对象也能获得施展她部分技能的权限。但消耗会从歌萝这里扣除。只是目前，因为歌萝和X同处一具肉体之中，施法消耗的，还是X的能量。
“哈啊，虽然是个笨比方案，但也总比那种不过审的方案好。”她摇摇头，赶忙将脑海里的绯色甩去。
“就趁着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利用她对我的贪欲，施展恶魔律令吧。”
指尖浮现出了一团苍白而又冰冷的火焰，随后，直接刺入了座椅的天灵盖之中。它像是某种活着的生物，一股脑钻入了X的灵魂之中。
而X的灵魂，也受到了这般力量牵引，一会儿闪黑，一会儿闪白，片刻躁动过后，便再度平静。
歌萝又匆忙从精神空间中，调集了一根透明丝线，用于观察现实中的状况。
之前因为机体性能不足，传输线路不够宽，X并没有细致地消化整本《人类简史》。她现实中的肉体也陷入了一种“程序未响应”的状态——双眼失神，口吐白沫，浑身瘫软，侧卧在由自己的长发裹成的摇篮中，沉寂在海底，跟个待机的电动娃娃似的。
而在歌萝烙印完契约印记后，X光滑背脊的尾端，一个圆点破土而出。苍白色的纹路蔓延开来，像是植物根系那般，在X的身体各处游走，盘绕，生长，散枝，聚拢。
混乱而神秘的纹路，最终，在X的背部，臀部，小腹，大腿根部，勾勒出了一个绣球花形态的印记。那其实是亵渎魔神子体外形的简笔画——一只触须多到吓人的白色水母。
“噫——怎么印在这种位置了，一定是你的内心太龌龊了，绝对不是我想歪了！”
歌萝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啦，现在，我们就是正式的合作伙伴了。虽然你现在昏迷了，听不到我说的话，但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以后千万别想着抵抗我的命令，或者想利用什么鬼点子，把我从你的身体里剥离出去，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若是真的这么做了，灵魂契约会让承受远超死亡的痛苦。你应该不会想体验那种感觉的。”
思考了片刻，歌萝却总觉得，光是利用恶魔律令签订灵魂契约，又好像不太够。这玩意儿，似乎并不能阻止X对歌萝的不良想法，只能单纯阻止她的灵魂暴动。
精通欲望学的歌萝深知，越是压抑，爆发时也越是猛烈。在歌萝眼中，靠着外力约束他人的本性，是一种可耻的做法。也容易适得其反。这般合作的结局，往往是貌合心离，契约双方落得一个渐行渐远的结果。
唯有敞开心胸，坦诚相待，缔结的契约才具有真正的分量。
“这不还是回到走心走肾的问题上了吗？”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我又不是那群精通人心的深渊恶魔，我也没有这方面经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