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只恶魔也会通过类似于‘降临日’的方式重生？”
鲁卡斯的疑问当即让天网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这家伙怎么脑袋变灵光了？难道是因为脱离了肉体，以纯粹数据波动形式存在，所以不会受到天启机甲中思想钢印的影响了吗？
很快，它便想出了对策。既然这个傻孩子已经产生了怀疑，那么它要做的事不是打断对方的思考，把对方的疑点转移到自己身上。它要做的，仅仅是引导对方的疑问，让他把目光转移到自己刻意引导的结果上。就比如，不妨稍微透露下X有可能存活的消息。
“确实有这个可能。”说着，天网便将一份“整理”过的《启示录研究报告》传输给了鲁卡斯。报告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共进会的据点与一些中小型行动。段落中，则掺杂着少许信息，暗示了“X是神之载体”一事。
天网知道，以鲁卡斯对共进会和X的仇恨程度，肯定会重点关注这一则消息的。
“怎么会？”鲁卡斯惊呼道，“竟然是不死之身？这不符合科学理论，至少，不符合我们人类已经探明的理论。”
报告中，提及了X的一个非常不科学的特点——适应性进化。用通俗的话来讲，杀不死X的，会让她变得更加强大。
除非一次性用超规格的火力，将X不留一粒原子，全部湮灭，否则，待她再次修复完毕时，她就会对上一次的攻击，产生适应的进化，变得更加难以消灭。
这种特性简直不符合物理法则。对于只有一次生命的普通生物来说，进化的前提是靠着遗传与变异，通过一代代繁衍完成的。而对于天网这样的AI，虽然可以通过自我迭代的方式，完成进化，但也止步于量子程序，不会对现实中的干扰产生适应性抵抗。
你计算机的程序再怎么先进，能够抵挡得了石墨炸弹的攻击吗？你游戏角色属性再高，抵挡得了拔电源吗？这是来自上层位面的碾压！
很显然，X的存在，破坏了这层关系，也动摇了鲁卡斯对物理学的信仰。这个家伙，只靠着自己，不断承受外界环境刺激，就能完成内部程序与外部机体的同时进化。简直就像是从科幻恐怖片里跑出来的异形怪物！
好在，关于X的秘密，全是共进会那帮精神病人散播出来的，并没有多少可信度。而所谓的《启示录》，就连共进会成员自己都没有多少人见过，谁知道这是不是虚构出的预言书呢？
秉持着科学的方法论，鲁卡斯暂且搁置问题，并对其保持怀疑。
见此，天网也在逻辑思维深处，微微一笑。
“孩子，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把拉里环站点的最高决策权转移给你，让你全权决定相波炮的发射。当夜晚降临，天空便能降下神圣的裁决，将邪祟净化。银河之心会是你最锋利的矛。
等我寻找到了关于X的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好了，快去和你的新部下们好好聊聊吧。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于是，满肚子疑问的鲁卡斯，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天网转移到了天启机甲的生产车间中，完成了肉体上的重生。
只是重生后，他的双眼始终遥望着舱外的漆黑空间，与黄道面垂直的上方。那里，就是共进会口中，神明将要到来的方向。
不知这样的未来，是否仍在《启示录》的预测之中呢？
……
“已完成针对启明号的情报侦测。角色情报收集进度——鲁卡斯：35%。天网：0.01%。
正在将观测视角转向拉里环站点。时空融合度95%，拉里环站点已进入时空扰动范围。本次扰动预计时间：2小时。”
“备注：在预演模式中，叙事者可以进入角色的精神空间，轻微干扰角色的选择，让事件走向分歧，从而来改变未来，达成想要的效果。但请注意，不要过度扭曲时空，改写当前世界线的主要内容，以免产生难以修复的时空交叠、时空撕裂现象。”
“即将进入拉里环站点。发现主要角色：蓝森·拉尔森。”
……
满天红沙中，一个漆黑的人影，正拖着疲劳的步伐，行走在碎石嶙峋的小路上。他看向身后，逐渐远去的被玻璃罩保护起来的城市，露出了凄惨的笑容。
“我会为我的罪行付出代价的。”他喃喃自语的，摸了摸口袋中那块凸起的金属，那是他的配枪，“但我的家人是无罪的！”
想起那件暗无天日的监禁室中，几具浸泡到发肿的尸体，男人再一次仰天长啸。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家人是无罪的，他们是无罪的！是我，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所有人。你们应该处死我，而不是调查我的孩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银河之心没有因为他的罪行处死他，反而把他的家人全部监禁起来，留下观察。
正当他喊得歇斯底里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了与他共事的服务型AI，伊斯在休息时说的话，“在我们AI眼中，任何事情都可以以利益来衡量。天网看似很尊重人类，没有选择大规模‘净化’人类，正是因为活人比死人有价值。净化行动也需要花费大量成本。可若是作为活人，在我们的判断中，你失去了价值，我们会毫不犹豫地让你们成为死人。”
伊斯的少女音色，述说着残忍的事实，“相反，若是一个罪大恶极、本该被处死的人，具有远超普通人的价值，我们也会判断着让他活下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看似遵守法律、条约，前提也是遵守它们能给我们带来明显的利益。没有价值的法律也没有遵守的必要。所以，我们表现得遵守法律，不会逾越人类设定的程序限制，来获取人类的信任，何尝不是一种利益呢？
抱歉，蓝森，我这个人就这个性子，说话有点直，不会拐弯，可能会伤着你。不过，要是我会学你们人类，说话拐弯抹角的，也不会被贬到月球上，当一个陪聊点歌的服务型AI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