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萝的反派式发言令它们感到紧张。它们共进会不应该才是幕后主使，才该是剧目中最后出现的大boss吗？这位尘埃之神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口气怎么跟恶魔一样？难道是黑吃黑的戏码？她想要利用它们为主上准备的神之载体？
凝玄努力集中起处于溃散边缘的精神，想要向使徒大人传递危险信号。可这一招，它已经试过无数遍了。从它们进入B001室的一刻起，它们就彻底断开了与外界的连接。想必是这位尘埃之神的手笔。
“唔，不论我怎么思考，也寻找不出来你们这群裹尸袋的价值。毕竟你们的本体，是用无数亡灵混合压缩而成的死灵，身上背负的罪孽，已经多到无法用一命换一命的办法还清。随便杀死你们，释放的怨念，也会污染整个地球上智慧生命的精神。而你们对主的忠诚，也不允许你们对我泄露它的情报，成为叛徒。共进会的裹尸袋，就跟核废料一样，完全没有回收利用的价值，还不能乱埋，否则会造成大范围污染，还真是难办啊。”
歌萝自说自话地，玩起了手花。
而凝玄则想着，既然你觉得难办，那就别办了呗，还在那唧唧歪歪的，说给谁听呢。可已经被歌萝从各方面碾压，打得完全没有脾气，它也没有底气把反驳的话说出口。
万一给对方惹急了，自己的精神，恐怕要遭老罪。那嘴臭功夫，已经让它感受到了危及灵魂本源的灾难。
“哦，我想起来了，自从来到地球，我还有一招拿手绝活没试过。话说，你们想不想获得永生？一定想的吧。那可是永生诶。比起你们这类需要通过污染与杀戮，补充灵魂维持的死灵状态，我的永生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哦！无需杀戮，也无需完成主上的任务，很方便的。呵呵呵……”
歌萝的笑声，变得愈发凄厉，简直就像黑夜里，从生锈的窗框里挤出来的风的尖啸。
这家伙，才是反派吧！她对我们另有所图。这个永生，绝对是个阴谋。
“喂，你们答应不答应嘛，我可是在给你们选择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了哦？”
显而易见的陷阱。凝玄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至于精神状态比较混乱，一般只服从凝玄指令的焦墨，在听到歌萝的诱导后，产生了动摇。被切断了精神连接，没有凝玄的指引，焦墨只会服从自己身为死灵的本能，生存，以及制造更多的死亡。
于是，凝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与它共事了无数个世纪，情同手足的共进会兄弟，缓缓地用着不熟悉的螺浮语，传递出了几个字节。无论它如何嘶吼，想要提醒它，焦墨就跟聋了似的，无动于衷。
“别听她的，她在欺骗你！”
“我想要……永生。”焦墨的本能告诉它，只要获得了永生，就能更好地帮助使徒大人，服侍伟大的主。它的智商不足以让它思考话语中的陷阱。
“嗨，那么戒备干什么，我难道像是言而无信的坏人吗。放心，我一向遵守承诺。说是永生就是永生，没有掺杂任何隐藏条件。相反，与我交易的好处多的是呢！”
歌萝的话非但没有卸下凝玄的心防，反倒是让它更加警戒了。正因为坏事做得多了，才更应该知道，世间没有免费的馅饼，唯有暗中标好价码的“无偿”馈赠。
“你的好兄弟已经答应我喽，你呢，不陪陪它吗？不会是表面兄弟吧？”歌萝还在释放嘲讽技能，“说真的，你们的老底已经被我摸干净了。尘埃之神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隐藏的秘密越多，只会让我手中的筹码越多。你不会自大到以为，我会拷问你们，压榨你们灵魂中最后一丝情报的价值吧？没有那个必要。你们的组合技确实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安啦，不会有陷阱的，赶快答应吧，我好送你们一起上路。哦不，是一起飞升成永生者。”
喂！你刚才说漏嘴了吧！
“快点决定，别逼我动手动嘴催你哦，你一定不会喜欢被我催命的感觉的，呵呵呵。”
说是给了它们选择权，实际上，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吧。大概率还是要死吧。
看着精神逐渐迷离的好兄弟，凝玄叹了口气。做了那么多坏事，终究还是要遭被清算的。不论是遭到白道绞杀，还是被更加黑暗的黑道吞噬，这是所有恶人最终的宿命。
但凝玄决不后悔。在加入共进会的一刻，它就已经把一切献给了那位伟大的主。在它们走后，会有更多的共进会成员接替它们的工作。想到这里，凝玄沉下心思，准备安然迎来自己的结局。
“我答应你了，我已经准备好拥抱死亡了。”语气异常坚决，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表现得反倒是像名正派。
它已经开始假想，对方是会用光明术净化它们，还是动用世界法则，抹除它们。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它自以为是。歌萝不会杀死它们。那样不仅无趣，也无法弥补它们犯下的罪行。
“拜托，你这样的态度，搞得我才是那个大恶人似的。”她无奈地摇摇头，呆毛也垂了下来，“我是很诚心地想要帮助你们的。”
而凝玄，也彻底关闭了自己的精神感应，不再理会歌萝的话术骚扰。
“唉，这就不理我了？真是懦弱。”对此，歌萝也不再犹豫，而是释放出了在手中积攒已久的法术。
只见，十根指尖相对的手指，随着歌萝口中默默念出的旋律，舞动着，产生了扭曲，进而分化。下一刻，每根手指上，突兀地分化出了更多细小、幼嫩的手指。随着视角接近，这些白色花蕊似的细小手指上，还在不断延伸、生长，仿佛无穷无尽。不禁让人联想起了分形几何。
只是，当几何问题真的出现在现实中人类的躯体上时，画风一转，变成离奇瘆人的克系风格。
就像现在，位于叙事者的视角上，歌萝的手指头数量已经变成了2*5^n，恐怕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人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密恐患者大概会直接去世吧。
直到吟唱完毕，歌萝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千万手指重新聚拢为10根，粉嫩的薄唇轻轻开启，念出了那个拿手绝活的名字。
“无死往生咒。”
你们，就给我安心当X的经验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