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火光,再度升起。
正当凝玄组织着词句,想着该怎么和弟弟解释这一切时,焦墨的下一个问题,却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哥哥,这些黑黢黢的东西,是我们的朋友吗?”
在凝玄的灵魂深处,他看到,一团渺小的火焰,正不断躲闪着周围飞扑而来的黑影,看样子颇显狼狈。
与哥哥相比,焦墨稚嫩的灵魂,显然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无法抵抗阴影之力的侵蚀。
不一会儿,火焰在躲闪的过程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变得愈发浑浊,凝重。
“啊——不要碰我!你们是什么东西!好痛!哥哥救我!”
新生,死亡,融合。数千万人类胚胎的灵魂,在被凝玄融合后,都变异成了阴影怪物。他们保留了胚胎的本能,渴求住在母亲温暖的房间内,**富含营养的汁液。
于是,在转化为阴影怪物后,他们拼尽全力,在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浪潮中,伸出腐烂发黑的小手,去挠,去抓,去啃咬那唯一的生命之火。只为了满足本能的需求。
焦墨费尽全力,拼命躲闪,却在逃亡的过程中,沾染上了更多的死亡胚胎。这些黑色的团子,就和苍耳一样,用尖锐的手指,死死抠进焦墨的灵魂,挂满他的身体。
而他们的口中,则发出含糊不清的哭喊声,似乎表达了他们不满足于此,想要吸取更多的生命。而那长相丑陋像是各种形状的积木拼凑而成的牙齿,则拼命撕咬着灵魂外层的防御,将黑色的唾液注进火团之中。
宛若带着铁锈和倒钩的钉子,扎入脆弱的皮肤里,深入骨髓。这般痛感,让焦墨发出了不似人生的悲鸣。
“哥哥!”
凝玄慌了神,想要和弟弟解释那些是什么东西,让他躲远点。同时,平明操纵着体内的黑潮,让它们离焦墨远一点。
可是,从他口中本该发出的人声,却变成了凄厉的嘶吼和沉闷的咆哮。他拼命操纵黑潮远离焦墨的行为,却让黑潮更加兴奋地一拥而上,扑向了那团火光。
很显然,他目前的实力,并不足以让他完美地操控阴影之力。阴影之力破坏生命的本能,仍是主导。
于是,那颗小小的灵魂在听到怪物的嘶吼后,愈发恐惧,开始逃跑。可他越是逃跑,黑潮便愈加兴奋地追赶。
在凝玄绝望的注视下,那团小小的火团,变成了火苗,再成了火星,直到连火星都不剩,只剩下一点余温。
而焦墨,也在被黑潮彻底吞噬前,分享到了一部分那些死亡胚胎的记忆。
他看到了,黑色的浪潮涌进地下室中,挤破了每一个储存罐,将上千万胚胎连带着营养液一起吞噬的景象。过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面对这些即将成型的胚胎,黑潮的态度,就像是面对一盘即将出炉的香浓曲奇。
他意识到,那黑色的浪潮,就是他的哥哥。
他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哥哥会从一个弱小但正直,不会随意伤人的可爱大男孩,变成了一个长相丑陋,肆意践踏生命,只会嘶吼的怪物。
他不理解他,就像他也同样不理解自己。
然而,不论事态变得多么严重,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焦墨也没有怀疑他的哥哥。认为一定是哥哥受了什么坏蛋的蛊惑变成了疯狂的怪物。他哥哥的内心一定还是那个耿直善良的小男孩。
“哥哥,抱歉了,我想先睡了。我不恨你。”
浪,停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是应该受我控制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利拉德,你骗了我!”
滔天的怒吼声让黑色的浪潮再一次从凝玄的身体中喷涌而出。
大地开始震动,来自世界外的裂隙再次出现。
“利拉德,你给我滚出来!”
随着黑色的浪潮从异空间席卷而来,和各种突发的异象,地球上的人类再度体会到了末日降临时的恐惧。
绝望吞噬了凝玄的内心,阴影也笼罩了整个大气层,让地球进入了永夜模式。阴戳戳的天,粘稠的像是要下暴雨了。
“既然你不出来,就别怪我毁灭这个世界了!你们都给我去陪葬吧!”
重现天日的巨大怪物,一边吼叫着,一边肆虐着大地。而天空,也下起了黑色的雨,能够污染万物的雨。他变成了一条黑色的蠕虫,所过之处,无论什么颜色的板块,都会被他分泌的黏液,涂抹成黑色。
城市里,警报声震天响,议会焦头烂额,议员们争吵着,该如何保全自己的财产。他们之所以不讨论如何解决灾难,正因为他们自知没有能力。毕竟,资源全拿去享乐了,科研资金全贪污光了。就连曾经家喻户晓的NASA也成了一家私人太空飞艇俱乐部。
这群胆小的自私鬼,只想在地球被摧毁前,尽可能撤走多的家产,保全家族的势力。
城市外,瘫痪的机械部队堆成了垃圾场。海陆空三军联合,都不是黑潮的一合之敌。再多的人类军团,也只能给垃圾场多添加点颜色罢了。
而来自太空的轨道轰炸,本该能抹除一座城市的连锁轰炸,除了在凝玄的表皮上制造出一些褶皱外,甚至无法击退凝玄一步。甚至,每当轨道轰炸落在他头上,他前进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而在人类的对立面,这只怪物已经成长到了人类无法撼动的地步。
吞噬了小半个北美洲的灵魂,凝玄的灵魂位阶已近趋近于8阶,对阴影之力的控制也愈发熟练,也能控制黑潮的涨落。可是,他的弟弟焦墨,已经永远地成为了黑潮的一部分。
至于他躯体的强度,则达到了7阶,远超现实中的水准。
因为,这里的他,可不会被共进会的条例约束,有计划地污染灵魂。而是敞开了手脚,怀抱着无尽恶意,来毁灭地球,为弟弟陪葬。在多种条件的综合作用下,地球上难寻敌手的他,不断吸收着生命,自然成长为了令人类闻风丧胆的新型天灾——黑潮。
黑潮将绝望平等地赐予了每一位人类,而人类,甚至无法对它造成有效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