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高兴了，高兴死我了。不过，不算太高兴。因为，你可比鲁卡斯那个家伙幸福多了。人家好歹是真死了一次，后来才被天网劫狱，复活成完完全全的机械之躯了。但你，至少还保留有50%的人肉之躯，还能体验喜怒哀乐……不过，这才是惩罚有趣的地方啊，欺负一个没感情的机器，未免太无聊了点。”
“……”
“喂，先问你个问题，看着我的眼睛好好回答。你认为，我是一个很残忍的人吗？”
天真无邪的面容，搭配甜美可爱的声线，任谁都不会把眼前的小萝莉与凶残的历史判官联系到一起。
然而凝玄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他鼓气勇气，抬起僵硬的脖颈，凝视着那双清澈的灰蓝色眼睛。然而，却没有从那双眼睛中感受到任何生物的气息。那对冰冷的眼睛，就像一颗天然的水晶，只给他一种死物的感受。
而在那双通透无情的眼睛中，映射着自己颓废的面庞，和一具死尸。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死相。
不用怀疑，那一定就是这一世自己未来的样子，一具冰冷的干尸。
可如果真的要从心回答，他也无法把残忍两字说出口。
“残忍？”他撇开视线，压力顿时减小许多，便重重吐了口气，“那倒不至于。就像你说的，你只是一位无情的观测者，不是吗？人间的悲欢冷暖，都与你无关。你只会坐视灾难的发生，看着你的敌人遭受苦难，并享受这个观测的过程。我不认为作为旁观者的你是残忍的。真正残忍的，是他们……”
歌萝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你的回答不完全对。比起只会使用阴谋诡计的他们，我可残忍多了。我会让你这样的恶人，经受一轮轮痛苦的轮回，然后以绝望终结你的意志，绝对不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且，我这么做，没有其他目的，纯粹是想要让你品味绝望罢了。”
“……”
“他们呢？不过是想要瓜分你们家族的……准确来说，是鲁卡斯家族的财产。做事一旦有了动机，那便有了弱点，便能够提前预防，规避灾难。人们总是可以在历史书中，寻找到启迪未来的谏言。
但这一点，对我就无效了，我本身就是时间线外的存在，历史规律对我无效。一旦我认定了要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我便会不惜一切，下狠手，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止我。哪怕是天道也不例外。”
说着狠话，歌萝还握紧了粉嫩的小拳头，往空气中狠狠揍了一下，嘴里还说着一些难以听懂的晦涩语言。不过看她狰狞的表情，大概是某种异世界粗口。
“你专程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嘲笑我，看我遭受苦难吗？呵，成王败寇，那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了，随你看吧。我不过是个沦落的失败者。什么也没能做大，什么也无法挽回。我就是一个废物……”
“咦？我以为你还会嘴硬地说着不服气，不公平一类的话呢。没想到你看得这么开啊。看来，无死往生咒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啊。”
“死人还怎么嘴硬……况且，我已经死在你手中2次了。”
当歌萝靠近的时候，凝玄前两世的记忆也变得清晰不少。因此，他也是看清了自己在歌萝手中，连半个回合都没撑住，便被侵蚀了灵魂的悲惨战果。
歌萝会心一笑，呆毛也跟着转动了起来。
作为星域最强法刺，歌萝擅长的，从不是直接刺杀肉体，而是刺杀他人的思想与灵魂，从广域信息层面，抹除一个人的痕迹。
很显然，只是无死往生咒万劫中的第二劫，就已经让这位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游荡者大人臣服于历史的伟力，低下了头颅。
身为游荡者的凝玄，已经死了。在她面前，只剩一个失去了一切，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某种意义上来说。歌萝的刺杀已经成功了。并没有通过肉体上的暴力，而是精神上的亵渎。
但她显然不满足于此。她的目标从来不是化敌为友，而是将敌人彻底抹除，直到自己舒服了为止。
“你就不问问，我来找你的原因吗？虽然嘲笑你是一方面，但我没有那么不正经啦。咱好歹是个堂堂正正的原初魔神，不会只是为了嘲笑你这个把天胡开局玩崩的菜鸡，专门跑来看你出丑的。我很忙的啊。”
不知怎的，已经败在歌萝手中两次，本该心服口服的凝玄，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眉头青筋暴起。
这小东西，说话咋那么欠扁呢？她的嘲讽是被动天赋技能，还无法关闭的那种吗？
真的好想揪住她的呆毛，狠狠地掐她的脸蛋，用胶带封住她的嘴巴，让她后悔说出的每一句话啊。
可无论凝玄再怎么郁闷，都只是在肚子里兜兜转转了几百个来回，被他自我消化了。
想打又不能打，因为打不过。真打了，恐怕还要出事。他知道，这小东西可记仇了。
到最后，他只得低下头颅，面露愧色，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这神态，哪还有邪教徒半点的暴戾气息，完全就是一只被打服的丧家犬。
“噗，每一次看到嚣张的恶人也能变成狗奴才，我都忍不住发笑。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哈哈哈，不过，你真的好像一条狗啊，还是那种三姓家奴，被主人踢走四五次的癞皮狗啊。噗哈哈哈哈……”
“你有完没完！”
“哈哈，好，我不说了。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一件事，之后的劫难，我就不会特意抽空来看你了。不过，在另一种意义上，你仍然可以感知到我，感知得到，有一个人在看着你出丑。还记得上一世，你用黑潮把我吞掉时，我说的话吗？”
“原初母株病毒？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凝玄记得一个大概，歌萝亲口承认，她自己是一种剧毒的病毒，就连神明都不敢碰的那种。可他碰了，这一世也没发生什么。大惊小怪的，故弄玄虚。
“你这轻蔑的态度，我并不意外。”歌萝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因为那本就是一种慢性毒素，还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叠加才能起效的精神毒素。这一世没什么感觉，一点也不奇怪。现在不用太心急，以后有你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