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之触扭曲了现实，为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事物，添加了存在合理性，并给予其一条完整的故事线。只是古老神明的轻轻触碰，便让一位浑身充斥着光明与灼热的开朗少女，化身成了环绕着浓稠阴影气息的怪物。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它们自己的记忆。
更何况，她的螺浮语说的也比任何亡灵要好，这更加加深了0.0是一位隐世大长老的可信度。结果没一会儿，关于0.0是暗之子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集群意识，让所有还保持有一定理智的亡灵个体，都加入了一个全新的教派，心甘情愿地吞服了那颗奇怪的水晶。
而由于它们生性愚蠢，它们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这颗水晶的模样，与共进会安装在蓝森脑子里的那颗那么相似。蕴含着X精神力量的硅晶，便像病毒一样在亡灵之间疯狂传播。
事态正在悄然发生逆转，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却对此一无所知。
海沟两侧的石壁正在飞速向上游去，漆黑的水体，则因为此处强大的灵魂虹吸效应，变得清澈不少。因而，X已经能够不借助灵视，只通过肉眼，看到那只沉在水底的怪物。
那只怪物的体内，埋藏着焦墨的灵魂水晶。或者换句话说，这只怪物，便是焦墨的本体。现实世界的那颗海胆一样的球体，只是它通过阴影介质化形的一种便于行动的形态。
“就是这里了吗？”面对着巨大的吸引力，X早已没了面对黑洞装置时的无力感。
只要想想歌萝酱香甜可口，软嫩Q弹的手指头，伸进她的口腔中，挑逗她味蕾的感觉，她的心中便能升起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且实话实话，因为体质过硬，她X还真没怕过什么。
可是，当亲眼目睹焦墨的本体时，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感叹：“你长得可真抽象啊。你知道你的爸爸和妈妈是谁吗？”
那只怪物正匍匐于水底，安静地像个死人一样。大半个身子像是萝卜一样扎在漆黑的淤泥之中，没有露出完整的身形。
大概的模样是一只直径上百米的巨大海胆，X都还没有别人一根刺粗。
而在淤泥之上，参差不齐地生长着宛如参天巨树一般的圆锥钉子，仿佛想把老天爷给扎穿。
这些钉子上，刻画着许多螺旋状的纹理，有一种胶体质感。可X能够感觉到，这玩意儿的实际硬度比看起来要大的多。
仔细观察，X便发现，它的尖刺是一种形态很不稳固的阴影介质，不断进行自我的固液转换。
固体状态，焦墨会具备强大的穿刺能力，肉体也变得坚不可摧。液体状态，这些尖刺的尖端，会渗出具备少量阴影之力的粘液，混入水体之中，或是雾化成黑烟，将进入者的精神污染，并同化，制造更大规模的黑潮。
而在焦墨与水底淤泥接触的部分，一圈圈黑色的云块状物质正不断向外飘散，像是一个老烟鬼吐出的黑色烟圈。
同时，大量的液体也被吸入缝隙之中，进入焦墨的口腔。它好像是用同一个口进行进食和排泄的。这么说来，那些淤泥岂不是……它是不是把自己埋在那啥玩意儿里了？
“停停停。”及时切断了自己的妄想程序，X慌忙踩住尖刺的顶端，以免被巨大的灵魂虹吸拖入那多功能口腔中。
X穿透力极强的灵视注意到，焦墨的灵魂水晶，就在口腔深处。它不依附于任何器官结构，像是固定在了空间之中。
而随着黑色的阴影介质被吐出，水流被不断被吸入，灵魂水晶的体型在微微膨胀，并散发出宛若潮汐一般有规律的强力灵魂虹吸。
X已经摸清楚了它的规律。
当焦墨的体表切换成固态时，是一轮排泄。切换成液态时，是一轮虹吸进食。固液交换的频率不确定，且非常之快，难以找到可乘之机。但对于反应迅猛的X来说，这比枪枪十环都要简单。
她猜测，在焦墨的体表是液态时，她可以趁机透过坚硬的外壳，攻击体表下的骨骼，尝试打破它的防御，深入内部。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用不那么肮脏的方式，破坏焦墨的灵魂水晶。
该不会真有人想看一个美少女，从那半截埋在“淤泥”里的口，攻击灵魂水晶吧？自从知道这玩意儿进食和排泄是一个口之后，她就把该计划从量子神经网络中屏蔽了。
“等等，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歌萝酱该不会也……美萝莉是不会拉屎的！”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等事件结束后，亲自去试试。大度的歌萝酱不会怪她的吧。
过了一小会儿，随着这周围的水域，完全被焦墨的喷吐出的黑色云块染黑，X蹑手蹑脚的，攀着尖刺，慢慢下滑，规避焦墨的感知。
她能看到在水体中舞动的线条与曲面。那些是焦墨的感知场。
在能主动掌握灵视的用法前，一些高阶生命体，会用自身灵魂扩散的灵能场，感知处于其中的其他灵魂。虽然并不准确，且范围有限，但在物理法则失效的虚无之中，天生的灵能场便是一种最基础的感官。
就像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不具备视觉的深海生物们，是凭借气味与水流，来感知其他生物的运动的。
X躲避着这些不断浮动的灵能场，像是一只灵敏的猿猴，在尖刺之间闪转腾挪。速度之快，就连高速相机中的一帧画面，都只能捕捉到残影。
X下落的过程中，还发现，一些尖刺上，正挂着一层层灰黑色的帆布。它们在强大的水流飘舞着，营造了一种幽灵船的氛围。
X知道那是什么。那些破布，是凝玄与焦末穿在体外的暗夜斗篷。估计是共进会从哪个魔法世界掠夺而来的宝物。
这种斗篷的全称为碎裂的意志-暗夜斗篷。主要用途是压制精神分裂症装，让穿戴者具备多线程思维的能力。同时，也能帮助控制共进会正式成员容易发狂的体质，让它们看起来表现得像人一点，而不是只会杀戮的野兽。
可现如今，这个斗篷被埋在土坑里的大海胆撕碎了，恐怕就没有效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