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离间我们!我不会轻信的!”即是面对的是一名深不可测的魔神,后脑也没有退缩。祂与前脑的合作,是不可割裂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离间祂们的关系。
“离间?还用得着我?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祂嘲笑着,祂歌唱着,祂舞动着,“贪婪的寄生者,仅仅因为失忆,就转变为了辛劳的共生者,多么荒诞啊!你竟然在为你的宿主说话?你难道完全忘记你的真身了吗?你已经遗忘了,你最初的目的了吗?”
“你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的无知,错不在你。作为一只夜魔,拟态成极暗物质的隐藏技巧过于出色,以至于我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当终末篇章砸刻下印记后,掺杂在阴影灵魂中的污秽,产生了某种惊人的突变。寄生虫突然以为自己才是身体的主人!而身体的原主人也因为失忆,把由寄生虫的躯体突变出来,拥有自己记忆的后脑,当作自己的一部分。哈哈哈哈……这种巧合,也太奇妙了吧!得好好记录下来,研究研究。”
“寄生虫?夜魔?你到底想说什么?”后脑已经彻底懵了。从祂诞生出意识的第一天起,祂感受到的就是阴影之主,同时,也发现自己身处于阴影之中灵魂之中这件事。这些证据,不足以说明祂是阴影之主的一部分吗?
然而,寄生虫不也同样满足上述条件吗?如果从一开始,祂就是一只失忆的寄生虫,那么一切同样也说得通。
魔神的话,令祂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可是颠覆自身存在的消息,还是让祂感到了无与伦比的绝望。
被虚无吞没,沉浸于其中,窒息,苦闷,无法自拔。如果祂真的只是一种名为夜魔的寄生虫,按魔神的意思来看,最初的目的也是为了篡夺阴影之主灵魂中的养料。那祂为阴影之主所做的一切,为了复兴暗之族裔所做的一切,不都没有意义了吗?
“嗯哼,看来,你接受现实的能力挺强的。但这也不是你的功劳。你脑海中,那些独立于阴影之主之外的知识与智慧,沉着与冷静,灵感与理性,以及对未来的精准计算能力……你是不是该对我这个广施恩惠的创造者说一声,谢谢呢?”
“……”
“哈?你还真是不肯给我面子啊。我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不明白该做些什么吗?我是说,位于交叠空间中,阴影之主迪拉特的灵魂已经与一只空壳无异了。这个灵魂投影也不足以长久维持了……机会难得呀!”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侵占了阴影之主的灵魂,以祂的身份,号令共进会的教徒,吸引周遭的邪神前往西斯提亚世界。诱骗祂们,成为你的养料,你……你就会饶我一命吗?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不是很上道吗?不过养料什么的,别说这么难听啊。咱只是单纯想要找点乐子,炸点肮脏的灵魂,看看烟花而已。当然,如果你愿意主动放下身段,帮我个小忙,我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咱可是很守信的魔神,写在纸上的交易条款,不会乱动的。只是,没写在纸上的部分,就不关咱的事喽,嘿嘿嘿……行啊,快与咱签订契约,成为咱可爱的小狗狗吧。”
后脑的视线中,浮现出了一条纤细的触须。只要祂握紧这条触须,便会成为魔神的奴仆,为祂效力,并吞噬掉昔日好友的灵魂。
然而,就在黑色的藤蔓与透明的触须即将触碰的一刻,祂停下了动作。
迪拉特,你真的是我一开始就要操控的宿主吗?这位魔神,真的是我的创造者吗?后脑,你真的要投奔一位阴晴不定的,杀了你伙伴的魔神吗?
身份翻转,真的意味着立场的翻转吗?祂的绝对理性,开始构思一条合理的逻辑,一条为自己错乱身份正名的逻辑。
“怎么了?不动了?你难道还有别的需求吗?如果嫌阴影之主的灵魂不够新鲜,我还可以帮你找一些更美味的家伙哦?一只22阶的变异夜魔,绝对称得上是虚无中的珍稀物种啊,我当然会好好珍惜啊。
唉,就是不知道那只偷我身体的跑哪去了。”
歌萝发牢骚的这会儿,后脑正在进行头脑风暴。
祂的本质是一只变异的夜魔没错。祂的大部分意识,都是终末篇章这个不知名神器赋予的没错。甚至就连祂与阴影之主成为亲密伙伴的一切遭遇,也都是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种种巧合凑成的剧本没错。
但这些都不意味着祂要心甘情愿地跪舔魔神的脚垢。
祂是后脑,是阴影之主迪拉特的后脑。从前的身份是否是寄生者已经无关紧要,在于阴影之主合作的过程中,祂早已认清了自己的身份,那便是阴影之主的另一面。
祂的尊严,祂的自我,不都是在与阴影之主相处的过程中产生的吗?祂也早已认为,自己就是阴影之主位于黑暗中的理性面,需要用尽全力,辅佐这个白痴称王称帝。不管是苦尽甘来,还是前功尽弃,祂都认了。
既成之事,无法改变。而祂帮助阴影之主出谋划策,鞠躬尽瘁,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而这位赐予自己非凡智慧的魔神是何人?祂是伤害阴影之主,甚至有可能伤害了整个暗之族裔的敌人!对于敌人,有什么和解的必要吗?如果祂真的投敌了,祂根本就对不起被魔神伤害过的挚友!那还不如自我放逐到深渊中算了。
“快呀,快点与我签订契约吧,看你的样子,已经十分饥渴难耐了呢。被幽禁在绝望的交叠空间中,忍饥挨饿,你一定很想把美味的祂吃掉吧。不要压抑你的欲望。只要与我牵手,你就能获得你想要的一切,不用再依附于这个白痴,忍受祂的愚蠢。你一个人,也可以成就伟大的事业。”
魔神的靡靡之音,扰的后脑心神飘忽不定,随时都有跳反的欲望。可作为陪伴了阴影之主那么多岁月的志同道合之神,祂坚守住了底线。
“恕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