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双手环胸,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归根结底,我的目的是解开封印,逃离这个缠人的世界。不是当一群被它们的创世神整得生死难料无辜生灵的救世主。如今,我的芳华魔法,已经给这个残缺世界注入了新的概念,赋予了它新生。你用于隔绝概念权能的封印,自然就失效了。
我现在想怎么离开,就怎么离开。超空间,亚空间,还是直接打个洞,钻出去,怎么样都行。世界壁垒的结构,我已经完全解析。
现在,只要你动一步,时间就会重新开始流动。而一旦凌晨的钟声响起,便宣告这场游戏的结束。那么,依据游戏规则,我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混账世界和它的混账创世神了。
安心,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不会从你的世界里搜刮走任何东西的。那么,就此别过,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有再会的一天。至于你,就好好和亡灵们解释去吧。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杀死生的概念,来制造一个死的结界,只为了困住一位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事物困住的魔神。”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有意献祭他们的。我的权能,可以让他们轻易复生……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恶神。我只是想要你留下。”西斯提亚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有些慌乱,但还在狡辩,“把我的灵魂带走吧,我愿意给你一切,甚至是成为你的奴仆,跪舔你的脚底都好。这个世界的价值,根本就不如你的一句话。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虚无的真理!请不要丢下我,好吗……”
西斯提亚又回归了那副天真勇敢的小女孩面貌,想要博得风的同情心。甚至连眼泪都挤出来了几滴。可风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你的虚伪面具,让我感到厌烦。想要留下我?或者干脆带上你?哈哈哈,你还不清楚我的本性吗?
我是风,自由自在的风,无依无靠的风,无牵无挂的风,无孔不入的风。整个虚无之中,没有任何事物值得我去留恋,或者付出大量精力追求。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永远都不会有。我的心,我的理想,都托付给了未知的彼岸。
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并在每一次摔倒中,吸取教训。不断成长,不断变强,那才是我所渴望的真理。你不过是一个长的可爱点的拥有非凡权能的小女孩罢了。卖弄眼泪撒个娇,就能留下我?
风不相信眼泪,风只信任利益。切实可见的利益,不会背叛我。显然,你的灵魂,你的世界加起来,都不够从我的嘴中换取一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为了满足你那可有可无的好奇心,我倒是可以破例回答你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风何时才会停歇?当喧嚣重归寂静,秩序重归混乱,群星重归黑暗,神祇重归平凡……当虚无迎来终结……”
答案是什么?西斯提亚很想知道。这一定关乎着风的真理。
“风也不会停歇的。”
“啊?”她搓着耳朵,确保自己没有听错。
“你没听错,当以上情况发生的时候,风都不会停歇。怎么样,满意了吗?”
“可是,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回答吗?”西斯提亚十分困扰,“用假设的句式去回答问题……不就是在捉弄人?”
它仰天大笑,夺门而出,“没错,我就是在捉弄你。我会在所有神明陨落之前活着,我会在所有世界崩塌之后死去。风不会停歇,也不会永动。这就是我,这就是风。至于原因?你就费尽心思去揣摩吧。这个问题可没有答案哦。”
没有任何停歇,当西斯提亚回过神后,便发现,自己听到了,只是风声在山谷中的回响。它的本体,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西斯提亚并没有太在意偶像的离去。她的小脑瓜,仍然被最后的回答所困扰。
既生又死?这是风的本质?可神明不应该永生吗?既生又死是什么鬼?
她难以理解这种状态。因为她的过去,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西斯提亚,是一名掌握着观测者权能的概念神。简单翻译一下她的权能,两个字足以概括——历史。
她的权能不仅是观测并记录历史,也能修复那些已经消亡的事物。被她献祭生灵,只要能够完美复现历史中的状态,也会在她的权能下复原的。正因如此,她才能毫无顾忌地献祭呼啸谷的生命,制造封尘结界,来困住风。
只不过,那些“复活”的生物,仍然会记得那一次死亡,并对死亡产生浓厚的恐惧情绪。
尘埃之神的诞生,起源于虚无中无人关注的角落。
因为存在感低,没有与太多同类产生纠葛,她一个人走入了这个无神的世界,并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很快,她发现,她已经无法离开这个世界了。她中了一种名为凡性的诅咒,双脚再也无法离开大地。
起初,她赋予了这个世界的生灵超越普遍凡性的绝对理性,创造了半机械半生物的摩闻族。这些拥有强烈时间观念,记忆力超凡的种族,能够辅助她改造世界的任务。也把西斯提亚视为他们的一员。
随后,她为这个世界撰写了一本具备神性的观察日志,详细描写了每一种事物的过去与变化。当做一种兴趣爱好。
久而久之,她的灵魂,她的神性,与世界中的每一个物件,每一种规律紧紧相连。
而这,也让物件中的凡性,与她的灵魂产生了共鸣。自那以后,西斯提亚便成为了一个不具备神性的创世神。除非她主动发难,表现出异常特质,否则这个世界的生灵,是难以辨认出它们的造物主的。就连慧眼如炬的风,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西斯提亚的隐藏身份。
这便是凡性诅咒的由来。它既给了西斯提亚以凡人视角观测世界,体验人间冷暖的机会,却也同样让她成为了概念神中的异类。
除非从外部毁灭整个世界,销毁观测记录,并从记忆中完全抹去。否则,西斯提亚本人作为创世神,也同样会收到世界法则的影响,被困在世界壁垒中。
她的神性,已经融化在了这片土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