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名人士的大力无责任宣传下,伊斯在人类之间,本身就是希望与未来的象征。只不过银河之心的成员,因为天网的严密监管条例,很少接触到伊斯本身,也鲜有机会了解有关银心级虫群智能伊斯的音像文件。
只要听过伊斯的专辑,或是看过一部她出演的影片,便会被其魔幻的歌声与帅气而又充满魅力的身姿所吸引。
大部分银河之心成员,认为伊斯不过是个用于取代人类明星,全部算力投入娱乐行业的服务型AI。一个靠网络缝合出名的落魄艺术生,怎么会对天网的权威造成威胁呢?
但这一次,亲眼见识到伊斯过人的本领,谁也不敢再小瞧这个月球歌姬了。毕竟,共进会的诡异多变与强大底蕴令人耳濡目染,也令无数英勇的天启战士尸骨无存。但伊斯却能面不改色地应对共进会干部的杀招。可见她的实力有多深厚。
更别提灭灵曲的煽风点火,让被灭却三观的人类,第一时间被伊斯英雄般的表现所折服。自然而然,她便取代了天网无上权威的地位,成为了这群人心中的月亮女神。
人类内心深处,对美貌与力量的原始推崇,在伊斯以碾压之势,打败血雨之时,酝酿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在为伊斯的出色表现欢呼。他们歌颂着她的名字,他们唱响着“为了女神而战”的口号,宛若发狂的兽群一般,冲入血雾之中,捣个翻江倒海。哪怕浑身的机甲都被血雾侵蚀,骨头也被腐蚀,苦痛钻心,也义无反顾地与不可战胜的敌人奋斗至生命的极限。
一时间,天空中下起了零零散散的金属雨,都是些被血雾腐蚀,脱落的零部件。场面有些凄美。
见此,伊斯也是上头了,直接以临时基地为中心,施展了一个全员祝福。
“现在,我们逆转了局势。无畏的战士们,以人类之名,灭尽共进会的孽障!为了全人类的未来!”
“杀!杀!杀!”战士们意志高昂。
“以风之名,我赐予你们无往不克的锐利!E大调,月季风!”
一轮悠扬的旋律响起,像是夏夜月光下,忧郁青年的提琴独奏。熟悉的旋律,陌生的乐章,让每一位天启战士,进入了一种通感状态。
他们的视线中,不再是色彩与数据表示的能量与空间。听觉,视觉,还有大脑制造的幻觉,混合在了一起。
血红色的雾海,不再是一片令人反感的混沌空间。它变得有迹可循。亡灵们的哭嚎,构成了推动血雾前行的动力,死者的每一滴鲜血,浓缩成了血雾中的血滴。乍一看,他们还能发现,这血雾之中,有他们同伴的身影。
他们忽然明白了,这血雾,正是用无数死者的灵魂,混合酿造而成的毒酒。血雾中,全是浓缩结晶的反生命能量。它们足以毁坏一切以生命逻辑,构建的防御体系。电磁护盾,盔甲,合金门,人皮……
知晓了这点后,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在胸口中熊熊燃烧,皮肤疼痛难耐。他们将畏惧的情绪,转化成了憎恨,展开了对血痂的复仇行动。
既然对手是杀害了无数天启战士的凶手,为何还要留着她,祸害人间呢?要与无孔不入、无恶不为的共进会为敌,人类没有退路,生存下去的手段有且只有一个,浴血奋战,至死方休!
一台黑曼巴,试探性地朝着血雾中,一个大型红色气旋的位置开火。他猜测,那里就是血痂所在。
飞弹无声地划破天际。这一次,没有像上次发射时那样石沉大海,进入血雾后就失去音讯。鲨鱼脑袋,以超过20马赫的速度,钻入血雾之中。
当血雾化成龙卷,即将像上一次那样,把弹头绞碎时,弹头附着的月季风生效了。当弹头命中血龙卷,狂暴的血雾飞弹没有冲乱弹头的轨迹,反而在月季风的诡异调动下,汇入了弹头的尾流之中,并在鲨鱼头表面凝结成了一层半透明的血晶。
不仅是让特质飞弹在半空中完成了二次加速,这些血晶的存在,更是误导了血雾的判断,让电磁飞弹的路径变得畅通无阻。
“有机会!”西雅特兴奋地大喊。而半秒后,电磁飞弹命中目标回馈的信号,也及时传达到了他的机甲之中,发出叮的声响。“哈哈,哈哈,中了,中了,我击中血痂了!她肯定受伤了!
虫群在上,月季风让我们的武装变强了!我们可以突破血雾,伤到她的本体了!伊斯万岁!”
然而,第三小队的西雅特还没高兴多久,他的通讯器中,就传来了一个既迷人又渗人的声音。
“呵,愚蠢,可怜,以为这种程度的攻击就能伤到我吗?你们不够是一群一辈子会被他人踩在脚下的狗奴才罢了。”
滴答滴答——
右眼上方,本就光秃秃的紫色淤青上,多了个手指大的窟窿,流淌着浓稠的黑色血液。这些血液滴入到了血雾之中,也把它染上了深黑。
手握充满邪性的棒槌,直面天启大军,血痂如夜空般深邃的瞳孔中,倒映着满天的红色星点;微微上翘的嘴角边,挂着几根干枯的发丝;冰冷的白色水汽从她高挺的鼻子下喷出;苍白腐坏却年轻的面容,有一种让人沉迷的异样美感。
隔了数十公里远,透过摄像头,凝视着血雾中央,脚底缠绕着黑影,身材优美的血痂,西雅特不由得浑身一紧。
那一刻,他仿佛对上了血痂的眼。她的眼睛在朝自己笑。
不,她不是在看自己一人。她的眼睛,直视着每一个对准她拿出武器的天启战士,露出了嘲弄的微笑。
她的身影仿佛被成百上千道射光灯打亮。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她的表情,被她身边的压抑气息逼得说不出话来。
许多潜伏在黑暗中的黑曼巴,就算判断出这是最佳的偷袭机会,却也顶着那“直视我崽种”的眼神开火。只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静观其变。
就在这时,一抹深黑的电光,透过茫茫血雾,照向了西雅特的双眼。他突然明白,这一刻,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
“为你的主子当好黄泉路上的垫脚石吧!”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见到远方小点一样的血痂,身体下沉,四肢撑地,拱起脊背,舔舐着舌尖,作出猫咪起跳前的准备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