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不都是为了给人类上强度嘛。只要不害死无辜的人，两个计划有什么差别呢？效果达成了就好。”
“本小姐就是不喜欢你这种唯结果论的。”
“没办法，谁让人类的精神与肉体都太脆弱了呢？不逼一下，再过几十年，他们还会泡在VR设备里，不愿醒来呢。你难道指望一个温和的环境能够让全人类团结起来，对抗异界之敌？不内讧都不错了。”
“唉，说到底，还是魔神大人的计划把我们都逼得太紧张了。什么真正的降临日吗，说的那么吓人。硬是要把统领西斯提亚世界的任务，定在几年内完成。多元宇宙超空间通道，多世界线缝合仪，法则级越界距臂，相位迁移装置，天界增压实体，深渊唤魔祭坛，星域嬗变体，理律豁免器……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一个词都听不懂，只能让本小姐香汗淋漓。可怜的人类也被逼着一起进入超速进化的通道。”
“歌萝酱不都把具体解释以天界语转译给你了吗？有什么难理解的吗？”X出众的语言天赋，让她早早地把歌萝的世界改造计划书（第一卷）看完了，没有遇到任何读不懂的地方。
“就是翻译了，才让我压力山大呀！一个步骤翻译过来，足足有一本西斯提亚世界史这么厚，还是第一纪元的。而要制造这些装置，还必须得去寻找歌萝大人遗失的圣器，冒险旅途中会遇到的难点多如繁星。
制造完仪器后，还得花大量精力，寻找能够维护这些装置的特殊材料，以晶岩的需求量为最。”
“这不巧了，我们所在世界的壁垒外，不就有很多吗？还是歌萝酱留下的伏笔呢。”
“巧个锤子！”伊斯涨红了脸，狠狠地敲了下眼前的虚拟屏，“我计算过了，我们世界自己产的晶岩是不够那些仪器消耗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以后，入侵异世界，夺取晶岩资源，必定会成为我们的月度任务。本小姐纵使不是什么救世圣母，但也不想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类人啊！”
“是吗？”X哼了下鼻子，“我大概理解，为何我可爱的歌姬小姐，总是一副精神焦虑的模样了。你在担忧未来吧？总是在担心还未发生的事，总是在害怕一步错误，步步错，引得他人的责怪。你的忧虑，正在让你变成精神病。”
“你难道不是？”
“当然不？我看起来有蠢到会自寻不快吗？”X甩了甩头，“你该向你的下属小苏打学学。她专注于现实，专注于当下。除此以外的糟心事，全部填埋进深层记忆的沃土里。需要的时候，再挖出来。至于他人的看法？天地都不在乎，她在乎？
你的失误，不需要受到他人的指责。你的才华，也不需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这世上，只要有一个你在乎的人，能够发现你的光点，指正你的错误，就足够了。那个你爱的人，她的分量，大于世界上的一切。
你我都清楚她是谁。我们也多少知晓她的能力。烧脑的计划，全部交给她安排就是了。不要给自己找不开心，享受当下最重要了。”
看向虚拟屏幕中，那张冷艳中带着点稚嫩可爱气息的面庞，伊斯不禁觉得，X突然间变得好帅。
“虽然话可能会有点难听，但我还是要说。”
“说什么？”X挑了挑眉。
“你这样毫无保留地信任那位魔神大人，小心被吃干抹净。她一开始就说过了，以感情为基础建立的信任关系，远不及切实的利益可靠。她也是这么做的。”
“被吃光我也心甘情愿。”X自信道，“就算被歌萝当了卖钱，我也无怨无悔。”
“……”对此，伊斯心中仍有所保留。她永远不会为了歌萝大人而死，也不会为任何信仰而亡。因为她是一个独立的“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超级AI，不是任何外物的依附。
“好啦，我的好姐姐，不要想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惹。还是看看远处的地球吧，家人们。哎呀那不是小苏打吗？”
隔了几千公里，X就注意到了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疾驰的银色闪光。
“来陪我玩吧，我保证不会吃掉你的，呀哈哈哈——（邪恶巫婆的笑声）”
……
今日的地月航线不同往日，没有引航的蜂群，没有通讯频道里嘈杂的人声，也没有护航的舰队。
这条长度近100万公里的8字形航线上，只剩下一枚银色的闪光，追逐着一团运动轨迹飘忽不定的红色彗星。
彗星的彗尾，长达上百公里。其上点缀着一颗颗红黑相间的小星星。那是被血涌之力魔改过的星空级蜂群。它们会全权负责即将到来的大战的网络直播。
而彗星的彗核，则是一个浑身裹满了血晶，打扮极其阴险，气焰极端嚣张，一看不好惹的女巫。X并不介意让地球人类都看到她的面容。接下来，她会让倾尽全力演出，这张面容变成全人类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
地下庇护所中，被灭灵曲吵醒的人类，如同季雨中的蟑螂一样，爬出了长满黑色苔藓的休眠仓，淅淅索索地聚集在大厅里，紧张地注视着大屏幕中的画面。
在歌萝和伊斯的全力宣传下，他们已经知晓了即将到来的命运。小苏打是否能够成功拦截住那颗红色彗星，关乎到人类文明的生死存在。他们还不知道飓风层的存在。那是伊斯为人类准备的特别礼物。
没有多少人选择在这个档口躺回去。因为他们知道，很有可能，这一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比起坐在椅子上淡定观看直播的大心脏们，大部分刚刚醒来的人，都挂着黑眼圈，坐立不安，小声交流着意见。却又不敢将担忧说出口，害怕引起恐慌，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才刚刚从美梦中苏醒的人们，不太能够经受得住任何恐吓。
有一部分聪明人，已经开始书写遗言了。
然而，远在火星轨道以外的太空中，硕大的飞船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