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来自异界的流星。但它不是真正的流星。它是活的。血色的天灾,意味着毁灭,还是新生?
大犬星区的诸位观测者,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以保证您在之后的日子中,灵魂纯净,精神独立。
一,当你的灵能场感知到一个陌生的强大存在,请不要与之对视,也不要试图窥探它的底细。
二,如果你在望远镜中不幸看到了它,也不要过于紧张。第一时间清除自己的记忆,或者永久斩断自身的灵视。
三,请勿给这颗异界流星命名。为了安全起见,异常实体观测者组织(SEN,Singular Entity Observation Association),将其统一定名为X。如果要在笔录或记忆内存中记录,请务必使用该代号。
四,以上三点,如果每一条都违反了,那么恭喜您,中奖了!欢迎加入我们。准备好拥抱末日,享受天灾吧!
——大犬星区观测日志,S级观测员,慕拉
在护灵镜的帮助下,X入侵世界壁垒的过程异常顺利。它跨域超空间,穿透了亚空间,以一种连续跃迁的方式,在稀疏的宇宙间隙中,飘逸地漂移。
肉眼观测下,这枚陨石就像不断抽帧瞬移的异常实体,让人无法判断它将飞往何处。
当米拉感知到月灵族不再监视自己后,便彻底放开了手脚,使劲浑身解数,让流星的飞行路径变得完全违背常数空间中的物理法则。
锐角转弯,180度折返,螺旋瞬移……因为运动过于激烈,原子核内的强力都无法支撑,整颗陨石中的物质都裂解成了基础的氢元素与氦元素。
不断累积的内能,又激发了这两种元素,让整颗流星变成了一颗散发着骇人电磁场的赤红色等离子体。所过之处,科技蒸发,文明倒退。海洋沸腾,森林燃烧。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灾星。
而夜之核心产生的强大引力,又让等离子体紧紧吸附在流星表面。在飞行途中,体积虽然缩水了,但颜色却越来越红,就像人的血液。
人们对此感到不详。逐渐有人把它称作恶魔之卵。
在许多能够跨星系的中阶文明眼中,这颗流星的颜色本身就足够邪乎了,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发疯,变得狂躁,破坏欲暴涨。移动轨迹更是邪乎到科学都无法解释。
胆小的人将它视为天灾,躲进地下室中,闭门不出。胆大的人站在山巅上放声大笑,与那枚流星对视。结果就是变成了又疯又傻的精神病人。
其实,那也是一种失魂症,当时的人们还不知晓这种症状。也是,在法则完善的世界中,魂肉必然一体,失魂症本就不可能出现。
可X本身,就破坏了法则。
潜入世界内部的过程中,米拉一直都试图用宁静之力压制住X自然散逸的狂暴灵能,以防止被当地的守护者发现。可是,她能够斩断灵能,却无法阻断那种让人发疯的逻辑因子风暴。结果便给许多无辜的文明带来了毁灭性打击。
“真是让人不安心的怪物。为了避免被你的灵能扰乱心智,凡人甚至都不敢给你取名。”米拉心中稍有不安,“等我落脚,我一定会解决你这该死的灵魂抽搐症的。”
回答她的,是一阵无言的怒吼。那群黑色的虫子又发疯了,不要命了似的咬了上来。可灵能充沛的米拉,只是挥挥手,就把它们全部拍扁成了干尸,跟上一次交手的结果一样。
“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我们明明签了休战协议,你也默认签名了。你要咬人就咬人,为什么要咬我?我跟你无冤无仇。
我知道你不会说话,但你的本能反应,就和得了狂犬病的疯狗一样。别再狗叫了好吗?这世界的破烂宇宙航道,我这个司机要不迷路也不容易的。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安静几分钟吗?”
那团漆黑的灵魂,稍微安静了一会儿。但也只是安静了一会儿。它又开始发作了。灵能跟不要钱似的,挥洒出来。灵能触须沾染到那逸散的红光,米拉都头痛不已。
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用定位魔法,寻找一个合适的坐标落脚,就又被一阵狂暴的灵能震波吵的迷失了方向。
“我说,你就不能安静点自己玩吗?等我落地了再吵也不迟啊。明明进来之前,你都挺乖宝宝的。至少作为败方,能够承认自己的弱势地位,这点挺令我惊讶。现在怎么发狂了?吃错药了?”
“……痛……”那团黑色的东西,又抽搐了起来,“好疼。”
只是这一次,她竟然会说人话了。用的还是米拉一直在用的类天界语。
它在学习我?这是米拉的第一反应。
这坨东西竟然能说话?这是米拉的第二反应。
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怪物竟然会疼?连死都不怕的怪物会疼。事出反常必有妖!
意识到问题所在的米拉,瞬间靠了过去。她伸出自己的灵能触须,以不太老道的手法,给它的灵魂里里外外摸了个遍,来了场彻彻底底的灵能内循环检查。
而这一检查,就出了大问题。
“泯灭诅咒……”米拉顿感手脚冰冷,不详的预感让心头肉跳个不停,“那个神经大条的奇葩女神,她早就发现我们了!不,应该是发现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偷偷摸摸给你的灵魂下了一个自我毁灭的诅咒,想着这样就可以不用亲自出马。看来,她一点也不懒惰。是我失算了。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
作为世界意志,提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消灭进入体内的病菌,都不需要作为免疫系统的守护者出马。检索全世界的灵能波纹,就能轻易找到X这个灵能异常的点,定点狙杀。一般个体无法检测世界是因为这么做需要极大的计算量。但对于世界级计算机提亚来说,算力都不是事。
或许早在那支巡弋小队返程之时,提亚就了解到了潜入者的存在,便随手丢出了一个可怕的诅咒。
米拉多少了解过泯灭诅咒,是库拉德之凝的反向魔咒。通过在灵魂表层加入特定的要素,消解灵魂壁垒,让灵魂随着运动加剧,自我溶解在时空之中。其恶劣程度,不亚于库拉德之凝在诸多神界留下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