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一个平行世界幸存下来,便会判定世界不需要重启,自己的记忆便能一直延续。若是多个平行世界都能幸存,还能为主世界扩容,升阶。总有一天,她便能摆脱职责的束缚,自由自在地追逐那远在高天之上的理想。
但这个馊主意,也直接导致了第一纪元混乱不堪历史,并成为了无数平凡生灵苦痛的根源。在诸多平行世界中,提亚也见证了世界生态的多次循坏,文明无止尽的内耗,渺小的凡人都止步于中阶文明,难以取得位阶上的突破。她也因此愈发瞧不起自然诞生的凡灵,更加器重超凡世外的月灵族。
太多无头无尾的平行世界,自毁于荒诞,或是那些异界生物的贪婪。少数幸存的世界线,又因世界法则的惯性,收敛于一个可以预知的结局。要么是毁灭,要么是寂灭。
提亚看到的变化,与《世界观测日志》中描述的如出一辙——西斯提亚世界壁垒濒临破碎,它的结局,是止步在升华成位面级时空前的一步,永远无法与天界接壤。它的上限,已被锁死。
提亚不甘于此,便开始更加频繁地制造纷繁的平行世界线,并要求月灵族帮助自己管理那些与主世界相距甚远的次生世界。
这部分的历史,曾经被阴影之主与那位掌握着遮蔽历史权能的神明破坏。目前已被歌萝部分修复,我们才能够知晓真相。
提亚的疯狂,一直持续到《世界观测日志》遗失的时候。
彼时,西斯提亚世界的体量已经过于庞大,提亚一神无法管理。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99.999%的世界,都已经不归她管控,沦为了月灵族的家族财产,或是天灾频发的无人区。哪怕如此,提亚也依然信任月灵族。
可另一个问题也在此时凸显了出来。复制世界本身容易,复制世界壁垒的成本却十分高昂。就好比你能用玻璃瓶压缩大量气体,但制造瓶子本身却需要质量远比气体更大的玻璃。此玻璃指灵能。
提亚不间断在一个大小固定的世界壁垒中,不断填塞世界线的后果,便是均摊到每个世界线上,世界壁垒的防御变得稀疏。曾经能够拦截各路牛马的通电铁栅栏,退化成了让牛马肆意践踏的木篱笆。周边窥伺已久的大鬼小鬼,开始把西斯提亚世界当作第二家园。无辜生灵苦不堪言,世界的混乱值,也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巅峰。
暗之族裔的入侵,便是在这个前提下开始的。
而祸不单行,渎职的提亚,也因她早年的离谱方案,自食恶果。
不断新建世界线,让提亚大脑过载。她的算力逐渐不支持调动世界法则,观测平行时空。于是,越来越多的平行世界变成了法外之地。
算力消耗过度的同时,提亚自身也遭受了反噬。不少平行世界将错误的逻辑框架反馈到提亚这个主机中,有些是直接把病毒上传到主机里。其中或许有月灵族的手笔。
不管过程怎样复杂,最终的结果,便是世界晶核负责逻辑思考的核心部分,永久性损坏,提亚的智力大幅度下跌。她变得胆小畏事,冷漠无情。触及世界法则的权柄变得困难的情况下,提亚的一切行为模式也逐渐走向保守,放弃与天界接壤的计划,以自身安全为优先。
面对混乱的世界线,她开始放权,以晶岩为筹码,让月灵族替她承担部分世界神的职责。面对大军压境的暗之族裔,她畏缩在超空间中,目睹自己的家园被外人践踏,不作为。
随着混乱值越来越高,提亚进入休眠状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她一觉,便是一整个世界周期。当平行世界分崩离析,她的记忆也开始出现缺漏,错乱,她也越来越少在现实中现身。
在第一纪元中期,提亚出现的次数太少,以至于阴影之主第一次入侵时,认为西斯提亚世界是个没有神明管理的野生世界。而在台上,掌权的竟是一帮自称守护神的月灵族。还没打个照面,这帮月灵族就跑光了。
再后来,提亚缺失的记忆多到经常产生错觉,阴影之主抹除历史权能更是加深了这种错觉,让她遗忘了母亲留给她的宝藏。《世界观测日志》的遗失,是压倒提亚的最后一根稻草。得知消息的她,一夜间便失去了此生以来最大的倚靠,一蹶不振,躲藏在超空间最深处,再也不理朝政。
世界无限制增殖的狂潮,在提亚778完全停止思考后,终于停止了。提亚也陷入了时长一个纪元的休眠期。
灾难终于结束了,但后期的西斯提亚世界,也彻底沦为了邪神的乐园。
直到第二纪元,那本传说中的笔记再度出现时,是以噩耗的形式。它已经成为了阴影之主口中的邪器,一本诱人堕落,引人疯狂,连大邪神看了都自愧不如的邪典。
对与圣器腐化一事,她是一问三不知。关于第一纪元的记忆,她也无法确定是有那些是真实的,有哪些是自己的错觉。
这位昔日风光无限的女神大人,被歌萝大人的灵能复苏后,已经沦为了一个三观残缺的低智儿童。
歌萝对此的看法只有一个字,“该!”
她能够给救命恩人歌萝提供的关于第一纪元的线索,只有共进会研发的降临日程序,与那个名为“悬空塔”的隐藏副本。
悬空塔,天空乐园,还有出现在流言、诗歌、传说、传记中的迥异称号——蜃境都市,白石楼,宁静花园,幽鬼遗迹……
有人说,那是只存在于海陆天三重境之外的幻境;有人说,那是女神梳洗头发的白色高塔;有人说,那是古老圣灵的隐居之所;还有人说,那是传说级文明的上古遗迹……
这些称号对应的真物,无非只有一个——暗夜花园。它的存在,关乎到第一纪元遗失的片段。
暗夜花园会拥有如此多面貌的真相,与平行世界脱不开关系。但更重要的一个因素,便是时间。
过去,现在,未来,暗夜花园将会一直屹立。花园中,那朵在子夜悄然绽放的金色梅花,她的芬芳也必然自从创世伊始,飘散至遥不可及的未来,永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