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过后,第一纪元的遗址,沦为了薄暮边境。而《启示录》这本荼毒了无数生灵的魔典,也被那个女人设计,经后脑之手,封印在了薄暮边境的深处,难以干扰到第二纪元的现实。某种意义上,它得到了它想要的血色黄昏,它实现了它的夙愿。
而那个女人,也以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轻而易举地战胜了‘既定的命运’,改写了西斯提亚世界的未来。
后来,那位古老魔神将我吞噬、消化,我也终于从被《启示录》奴役的梦境中苏醒。醒悟了,祂拜访这个世界的动机为何。
祂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在一场对弈中获胜,而是享受对弈中的乐趣。或是路边一朵颜色奇异的小花,或是一只生命力异常顽强的幼兽。比起结果,祂更在乎追寻结果的路途中,发掘到的趣事。
尽管祂口口声声教诲你,‘利益’,‘结果’,‘理性’,‘目的’一类的词汇,还亲口告诉你,不要相信‘感情’,‘信任’,‘朋友’这种无异于现实的修饰辞藻。祂极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绝对理智的远古魔神,一台永远不会犯错的冰冷机器,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全心全意依赖在祂身上。
祂在极力扮演一个不近人情的大恶人角色。我猜,在你们的私密空间里,她已经告诉你了这么做的缘由。”
X回想了一下那些需要打码的粉色片段,想起了那只诱人的小萝莉,贴在她的胸口上,以一种近乎于排斥的口吻,对她诉苦,“我是一只魔力因子异常,无法匹配的扁翼龙,我是一朵艳丽的夹竹桃。接近我,你会变得不幸。触碰我,你会生死不能。在尘埃落地之前,保持距离吧。永远不要相信我。”
那副凄美动人的幼妻姿态,让当时的X心潮涌动,欲望暴涨。她才不管毒不毒什么的,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祸害了无数世界的毒瘤。
或许,正是这一点,正是X的体质能够兼容歌萝所携带的虚无猛毒,才让她选择了自己作为唯一的眷属。
“我能看到,那个冷血无情,残忍无度的魔神,不是她的真面目。她如此尽心演绎一个恶人的角色,是为了掩盖什么。那个理由,她无法说出口。”X说道,“我能理解,当全世界的人都把你视作恶人,就连天道都将你定义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王,那么你最好真的是。不然只会任人欺辱,失去你本该拥有的一切。就连你的灵魂,你的自由也不由你掌控。她已经做出的她的选择。
不过,这也是我喜欢她的一点。明明是个心系万物的救世主,却偏要装作是冷漠无情,毁灭世界的大反派。这样心口不一,但又迫于外力,不能说出口,故作矜持的歌萝酱,最可爱了。好想现在就和她共度良辰,疼爱她Q弹的小脸蛋啊。话说回来,米拉姐,你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呢?”
“啊,什么?”咀嚼着X情话的米拉,还没有回过神来,“你叫我姐?你竟然愿意称我为姐姐?我这个罪人,承受得起吗?”
“有什么关系,米拉姐,这不是你要求的吗?”X拉起米拉的胳膊,轻轻依在了她的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都暖洋洋的,“只要你肯跟我一起赞美歌萝酱,我就不计前嫌,认你这个一直对我心怀不轨的姐姐了。够大度了吧!”
真是天真过头了。米拉心中浮现出如此想法。
她一直都是如此,面对伤害过她的人,永远保持一副无限度包容的态度。在她眼中,是不是只要恶人已经为他的恶行偿还了等量的代价,功过相抵,就可以被原谅呢?
只要那个伤害的对象限制于X本身,不扩散到其他人,就都有可以被原谅的可能呢?
第二纪元,米拉能从X的精神空间中,读取到她对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的态度。她不憎恨将她当作实验体蹂躏的共进会,却想让那些迫害无辜孩子的家伙去死。她不讨厌奉天网之命,前来消灭她的天启战士,却想让发动战争的人全部下地狱。就连曾经伤害过她无数次的阴影之主,X都没有太多复仇的想法,而是想要和祂来场激烈的对战。
心胸宽阔是个与人相处的好品质。可像X这样心胸宽阔到能够包容那些想要杀死她的人,那就是脑子有病了。
与X共处一室的米拉从来不怀疑这点。拥有这种自虐倾向的正常生命体根本活不下来。X一定是极端不正常的那类生命体。
从她第一次接触X时起就是。如果X是个本能正常的生命体,一定会在寄生虫入侵体内后,发动免疫系统杀死入侵者。可X选择和寄生虫打了一架,打输了,还签署了停战协议。
在米拉作为表人格控制夜之核心的期间,X养精蓄锐,昼思夜想的不是等发育起来后,将米拉杀死,或是驱逐到体外。米拉能以透心灵火够读取到那个时期X的想法。她竟然想不断磨练,最终凭借碾压性的精神力打败米拉,让她俯首称臣。第二纪元,精神力变得空前强大的X,也的确实现了她的理想。
以战养战,从失败中不断变强,便是X一生的缩写。说真的,要想让这样心怀天地的“大圣母”对一个人产生实质性的杀意,那必须得是当着她的面,同时触碰了她的底线与禁脔。
纵然西斯提亚世界的历史,能够做到这点的人屈指可数。
如果,让她再一次遇见第一纪元嚣张跋扈的月灵族,会发生什么呢?变得更加聪明的她,定能识破月灵族的狼子野心,也能看到他们奢华之下掩盖的无数骸骨。说不准,他们的恶行真的能让X第一次生出发动净除令,给月灵族族谱刷白的念头。
米拉不禁有了把X传送出去的想法。她很乐于在月灵族的领地中,见到一场人造的血色黄昏。
“喂,米拉姐,你的表情看着很不妙诶。我没有冒犯你精神空间的意思,如果我要读心,也会尊重对方意见。但你现在笑容的真的很邪恶诶。收着点吧。”
“啊,有吗?可能是我太久没有那么从心的笑过了吧。”她捏了捏自己的嘴巴,从黑雾中的镜子,调整着专业的假笑。
“这种从心的笑容,还是别了吧,会吓坏小孩子的。”X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米拉姐,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哦,歌萝酱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