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剧痛的,是一股浓烈反生命元素的喷涌。它们好似一群饿狼,从她的体内向外撕咬着她的内脏,啃食着她的骨头。毫无章法,毫无礼仪,只有不停的撕咬,凶狠且贪婪。
只是半秒钟不到,她的上半身,便化作了血人。从伤口处,她的身体,也正在飞速化作缥缈的血雾。当她的皮肤被层层瓦解,小苏打也终于找到了那枚埋藏在另一个自己体内的黄昏之种——一株互相缠绕,逆向生长的黑色荆棘,正沿着那道十字疤痕,开始与血涌之力一同蚕食这颗灵魂。
藤蔓摩擦着血肉的滋滋声,倒刺插入肾脏中,冒出体液的声音,都让小苏打有些反胃。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用血十字给这具污秽的躯干,补上了最后一刀。
“终结技——血色盛宴!”
血涌之力从小苏打体内喷涌而出,螺旋盘绕着双刃,给它附着上了一种新的力量。
“你不是一直在劝我寻找真实的自己吗?可我已经不需要了。我已经找到了属于小苏打的人生。不论这条路有多么不可能,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
当双刃从两侧绞向那株黑色荆棘时,精神空间内的血玫瑰,也一同炸裂开来。霎时间,浑厚的血涌之力,充盈了小苏打全身。
而当血十字的终结晶特性,又让这终结一击,直接忽视了对方的所有防御手段。当刀刃挥出的一刻,毙命的结果就已烙下。
那毒株,似乎是因为才寄生不久的样子,本身的强度不足以抗住血色盛宴。刀刃如同划过水面一般,在藤蔓上留下了两道不起眼的划痕。
然后,血红的印记在小苏打收刀之际,瞬间绽放。伴随着一声爆鸣,那株毒草,便化为飞灰,消弭于虚无之中。
短暂的交手过后,由另一个自己创造出来的精神空间,也很快破碎,小苏打的意识逐渐回归现实。她回到了海滩边。血雨已经停了,苍白雾境,也停留在距离海岸线数公里远的方向,没有扩张的意思。
这时,她看到另一个自己。虽然已经殒命,但残破的灵魂,却以一种不解的眼神,呆呆的望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精神力如此强大?我连抵抗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你是想问,为什么虚假的我,会比真实的我更强吧?”小苏打皱了皱眉,“这和理想有关系。我的理想,比较朴实无华,能天天吃到美食,我就满足了。如果还能睡一个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的懒觉,那简直完美。”
“我,不懂。”
“正因为理想朴实无华,我才更乐于接受现状。”
“不明白。”
“亏你还是聪明版本的我,我是没看出来你的智商都点到什么方面去了。”她用尾巴挠了挠头,“就直说吧,正因为我是条很容易满足的野狗,所以不论是狗屎还是潲水,我饿了都会去吃。只要我乐意,我也不会拒绝有人想当我的主人。我没有你那种缥缈的志向。
也就是说,比起花费精力,追求那些缥缈的希望,我更专注于当下的努力。因为我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所以我才有事没事,一直磨练我的功夫,锻炼我的精神。而又因为无法睡觉这个问题存在,我比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锻炼的时间都要更长。
久而久之,我的战斗力,我的精神力,就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说不定比你们口中那个真实的我更强了呢?”
“不可能的……你还缺点关键的要素,你没有神性。你拒绝拥抱神性,那么你永远都无法跨越那道天堑。你注定埋葬于此。”说完,她便满足地笑了,化作一缕青烟,回到了浓雾之中。
“神性?能吃吗?”小苏打嗤之以鼻。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不用去追求所谓的真实,也不用去向X复仇,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最好的。如果走上其他道路的自己,试图阻止,她不介意给她们一个痛快。
至于血色黄昏背后的那尊大神,如果祂想要强行夺取她的灵魂。她也不介意表演一下,如何分尸一位神明。
“我现在感觉我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我真的能杀死一位神明。”尤其是在杀死了另一个自己后,她感觉到,一部分灵能回归到了她的体内。
只可惜,这些灵能中,并不包含另一个自己的记忆。所以小苏打也无从得知,那头机械死灵龙的数据。也无法了解,另一个自己是怎么在死后被黄昏之种寄生的。
“走一步看一步呗。既然迷雾这条路危险重重,那就沿着海岸线,一直走到这片石滩的尽头为止,总能找到出路的。不过,在那之前,先让我试试,我是否真的能够召唤出翅膀了。身为异世界龙娘,不会飞怎么行?”
她在原地踮起脚尖,张开双臂,作出平飞的姿势,嘴里也喊着十分羞耻的台词,“听从我的号令,九重天之上的神圣白龙。我是光耀族的风之子,赐予我御空飞行的风暴神力吧!”
她就这么对着大海喊了不同口令各几遍,还按照小说中看到的描述笔画用于呼唤上级位面存在的沟通姿势——像是四肢着地,腰部反曲;还有单脚着地,作芭蕾舞状;翻白眼,抠自己头皮等等。没有羞耻之心的小苏打,在这片无人的海滩上肆无忌惮地练起了武功。
直到又一场纷争爆发在苍白雾境中,一场急促的血雨过后,小苏打终于放弃了召唤出翅膀的念头。
“看来,取得那对翅膀的前提条件是找回真实的自我。可我根本就不想变成那个样子,变成黄昏之种的培养皿。翅膀什么的,替代品多的是。
等我从这里成功逃生,伊斯姐姐,还有歌萝大人,一定会看在我的表现上,奖励我能够飞行的神器级装备的。”
她已经开始幻想,能够取得和姐姐大人手里那根钢管同级别的神器了。坚不可摧的钢管,能呼唤所有的元素之力,为自己构筑出多变的技能体系。她一直很向往伊斯姐姐多种多样的技能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