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点说,神界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为了彻底掌控深渊,把哨塔插进了深渊内部,却对被黑暗玷污生灵的悲惨命运置若罔闻。就好像那群凡人是自愿为星域秩序献身的圣徒,就好像他们是为了成就多数人的幸福,牺牲小我的无私者。
而被神界引进到交错位面,以对抗深渊力量的苍垩龙,不过是一种体质更加强悍的种族,一种更加耐用的工具。龙神比历代君王都要长寿,却也在晚年时,经受了最严重的摧残。
曼尼亚克丝毫不怀疑,在她成为王之后,神界便会在交错位面引进新的种族,来承受这一切。
所有人都成为了秩序的牺牲品。而真正的获利者,永远只有制定了荒谬规则,创造出这个荒谬位面的神。
“这便是交错位面的谎言与真相吗?”
“谎言与真相,也只是相对而言。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所有人都能满意的结果。你大可不必对过程吹毛求疵。”执行官大言不惭地说着,“既然你已经提前看清了自己的职责,也就不必我多费口舌解释了。
在你登基之后,星域相位的监察官会对你下达新的旨意,那便是新的天理。
净除令将被下达,以清理那些叛变与逃亡的种族。因为苍垩龙的散漫,整出了太多计划之外的乱子。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对理律的违背者不遗余力完成清缴。
历史也需要重新书写,来为交错位面的合理性编织一套新的说法。这点不需要你来操心,会有一位星域记录者帮助你改写历史的。不会有人记得真实的历史发生了什么,他们只会看见并相信我们留下的记录。顺便,也能为你这位融合了古神力量的恶种赋予一个正当的成王理由。
我们这是在为你好。不然,以你的恶名,不出几天,新的讨伐者联军就会和黑暗中滋生的蟑螂一样多。而安抚怒民的最好方式,永远是遗忘。刚好,我们也掌握着最高效的记忆清除术。
你必须理解,身为交错位面的王,你背负着交错纪元以来所有战死者的怨念,无论正派还是反派。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在为了自己的势力献出生命。却混然不知,他们的牺牲,只是为了制造出交错位面这个战场本身。
所以,永远不要对深渊女王表现出屈服。一点也不行。你必须表现得跟个吝啬鬼一样。
她的内心可不像她口头答应的那样,对理律臣服。她会以千方百计,从我们的身上撕下一块皮,割下一块肉。她从来没有放弃将交错位面占为己有的野心。稍有不慎,便会听信了她的虚言,被她吃干抹净。
所以,我们才需要一位心灵纯净,能够无视谗言的圣王。若是做不到,我们也不吝惜成本,舍弃旧王,打造一位新王。”
“所以,你们想出了这个主意?以拥有古神奈朵莉亚破坏权能的我,来对抗亚可可奇的喧嚣之力?你们想要以恶止恶?所以,你才会对我这的背景不管不问,让我成为交错位面的王?”
“是的,你的出现,都在理律的计算之中。我们神界也早就发现了你的存在。是因为理律的指示,我们才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殴打大天使一事,我们自然不会追究。我们早已知晓,你必然成为交错位面的新王。所以,我们早就为你铺好了成王的道路。
我们承认,被你杀死的恶人,有很多都是我们计划的棋子。包括那名秘术师,还有诱惑龙神的附灵师,等等。他们都是我们用于制衡深渊与交错位面的协调者。
可年岁和黑暗力量的侵蚀,让他们变得迟疑,举棋不定,不知道屁股该朝向哪一边了。神界不需要忠诚不绝对的臣民。
而你的出现,更是让他们的存在失去了必要性。作为“鬼噬”的造物,你的灵魂坚韧无比,比任何一位王都更适合这张王座。
我们便想到,那就干脆以你为原形,创造出一个传奇故事,一个全新的计划。你替天行道,为天界消灭众叛亲离的弃子,也能为自己争取无上的荣耀。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也不要因为理律的认可,就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你的出生与努力缺一不可。由原初之欲的碎片孕育出的虚无原胚,是具有跟原初之律抗衡的资格。这是你能成王的首要原因。
而冒险旅途中,你展现出惊人的残酷与冷血,正是王所需要的品质。无论是凡人还是神明,龙族还是人类,幼童还是壮汉,你都一视同仁,以杀证道。我可以保证,你的王位无人能够撼动,整个神界都是你的后盾。”
曼尼亚克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无奈地问道,“我有另外的选择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执行突然摆出了不好看的脸色,“你以为,离开了交错位面,你还能收获人们的善意?没有我们粉饰你的恶行,以你血腥的成王之路,真以为会存在接纳你这暴君的世界?
实话实说吧,你的行为,就算放在混乱侧的位面,也不会有任何人认同的。恶人也有恶人的准则,恶魔也有恶魔的法律。而你骇人听闻的屠戮行径,蔑视规则的神经态度,必然是一条人见人骂的疯狗。没有水晶王冠,没有裂界权杖的你,只能是一名疯神,不被任何人认可,不被任何势力接纳。你的名字就是对你本性的最好形容。
而你这种性格也是不可能改变的。因为奈朵莉亚的权能,就是一种引人堕落,诱人疯狂的猛毒。若不是我们的帮助,你也会和她一样,在自己的疯狂幻想中溺死的。”
“这样吗。”曼尼亚克脸色苍白地躺在了王座上,一副体力透支的模样,好似已经接受了成为王的结局。
从执行官口中知晓了太多关于交错位面与王的黑暗的真相,她的五颗心脏仿佛被人一一拔出,丢进了搅拌机中,榨成了血浆。尽管早已褪去了人性,成为了毫无感情的裁决之神,对生死之事漠不关心。
但来自灵魂深处的一股澎湃能量,始终警醒着她,执行官的说法虽然没有问题,但这样是不对的。世界不该是这副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