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隐藏,亚罗便越是想要揭开神秘的面纱。
探索边境之地,一定有机会触摸到西斯提亚世界的原初造物主所留下的痕迹。《启示录》的意志,以那些远古时期的秘传为诱饵,吸引着亚罗去接触有关西斯提亚的一切。
与单纯想要借助西斯提亚世界重铸暗之族裔荣光的迪拉特不一样,谱尼提有着更大野心。它要挖掘有关西斯提亚的一切,并接管她洞悉历史的权能。区区一个准位面级品质的世界晶核,并不能满足它的胃口。
对于隐藏在亚罗体内,已经逐渐支配了寂之夜魔的黄昏意志谱尼提来说,亚罗只是个随时可以舍弃的皮套。可为了平衡这幅躯体的秩序混乱属性,不让眼尖的魄奇发现蹊跷,它还保留了一部分亚罗的意志,让夜魔无法完全抹除这位暗夜圣灵的主人格。
借助亚罗的势力,还有对米拉暗夜议会的渗透,它已经掌握了比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多得多的情报。而与天界的合作,更是能让她无视天理,肆无忌惮地糟蹋西斯提亚创造的土地。
不过,与其说是合作,倒不如说谱尼提掌握着足以将天界致于死地的秘密。它也掌握着祸水东引的手段,能瞒天过海,替天界暂时性摆脱秘密泄露这一隐患。
那个秘密,一旦公布,天界将在理律之下失去合法性,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有谁能够想到,自称正统、捍卫多世界和平的天界,竟然是一位魔神的领土呢?又有谁能猜到,天界获得正统性的方式,竟然是靠西斯提亚这样一位外神,帮助他们修改这段不光彩的历史达成的呢?
可亚罗对于隐藏在星空背后的诡谲风云浑然不知,一心想要破解边境之地的秘密,并深以为,这是他的毕生追求。黄昏之种控制人心的手段千篇一律,却屡屡有人中招。拒绝希望,对于那些身陷绝望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见护路人迟迟没有回应,亚罗叹了口气。就在他准备孤身前往月之暗面时,心灵网络忽然产生了一丝波动。那些几乎长着一个样子只是身高略有差别的护路人发出了钢铁碰撞的清脆声响:“老大……我们会遵守命令的。”
亚罗眉头一皱。会产生迟疑,就说明护路人并非完全服从指令,仍然保有一定的自我吗?看来,试炼的方法有些不严格啊。不完全服从指令的部下,会有泄密的风险。只是到了今天,亚罗想要改变也来不及了。
有谱尼提在暗中捣乱,月灵族内部早就分崩离析,彼此之间不信任。连亚罗也不能完全命令由他筛选的护路人。许多人也中了黄昏之种,被虚假的希望牵引着,脱离了原本的道路。
不过他们就算泄密了又能怎样,还能让世界更糟不成。亚罗心想,只要护路人的意志还在,不论成员变成什么德行,计划都会继续进行下去。因为他推动了第一块骨牌。只要不变成邪神的傀儡,护路人今后成为谁的附属都无所谓了。
“记住你们的使命。只有掌握了破碎之地的秘密,寻找到世界晶核的位置,解放真神的力量,我们月灵族才能洗脱罪名,成为正统的神灵。”站在悬空的传送门下方,亚克回望整齐的护路人队伍,像是与朋友告别那样随意地挥了挥手。“月灵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拉下鸟嘴面具,张开双臂,不再留恋,亚罗等候着传送门的牵引光束将他引导至彼方的月壤。
现如今,许多通往月之暗面的传送门,因为米拉的鱼死网破,都无法使用了。X的诅咒虽有缓解,但提亚的攻击所留下的后遗症,还是让X不断制造出引人疯狂的噬心力场。普通人若是直接搭乘宇宙飞船抵达月之暗面,就会被疯狂的好战意志给控制,沦为X的人偶,战斗至七窍流血,灵魂崩溃为止。
唯有护路人看守的传送门完好无损。他们拥有强悍的心灵抵抗能力,能抵御住时不时从传送门那段爆发的逻辑因子风暴。
但这也不是一个稳妥的办法。护路人也没有能力直面侵略模式下的X。
越星桥上通往月之暗面的传送路径,是经过亚罗设计的,需要经过几次中转才能抵达终点。这是为了尽可能减小X对他人心灵的干扰,也是为了尽可能不让女神发现X的存在。
这位女神嘴上答应了魄奇,不干预月灵族对X的研究,却时不时利用世界恶意制造的意外来杀死X,或是刺激X的记忆。这样的后果,便是受到刺激的X会经常性失控,做出些不分敌我的举动。
月灵族根本就不能把X当作一个稳定的战力。只有想要与敌人同归于尽时,才会搬出来这台终极兵器。
现在正是这个时候。经过米拉日以继夜调理,X的状态已经调整到有史以来的最佳。而那个胆小鬼主席听闻邪神降临,早就被吓破胆,把自己封闭在暗夜花园中,切断了与世界的联系。简直和那个胆小鬼女神一个德行。
这是亚罗将X独吞,掌握在自己手里,史无前例的最好机会。
他纵深一跃,没有坠下越星桥,反而升上了星空。
在进入传送门后,亚罗的视线迅速被阴影蒙蔽,身体也向坠入了某种密度极大的液体中,飞快上浮。
直到他浮出水面,进入了一片明暗交织的七彩天幕之中。星空不再是深黑的宇宙,而是由无数宇宙叠加而成的交叠时空。群星交织成缤纷的海洋,超越极限的核子压缩,让这片海洋绽放着绚烂的白色火焰。
这里曾是平行世界间的交点,也是灵能波纹最混乱的地点。在提亚女神的管控之下,勉强没有分崩离析。可当阴影入境,时空中的狭缝地带,也渗入了来自界外的混乱力量,隐隐有了绷断的迹象。
七彩的波纹中,几道笔直的亮白色渠道,指引着亚罗的前行。进入这些超时空隧道中,亚罗便会被直接送往隐匿在超空间中的传送矩阵。
经过多次中转,才能以最低的风险,接近X所在的封印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