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8号世界中,能够压制阴影之主迪拉特恶意的,恐怕也只有共进会的那位寂之夜魔了。但它追随的是澜之庭,与她信仰的风起庭院早就分道扬镳了。两者不可能谈得来。
综上,她必须在转折点到来之前看好谱尼提,不要让它被计划之外的变量抹除。她还等着履行约定后,让老妈兑现那张空头支票呢。
身为天秤之灵,物质或概念层面的交换,都会补充她的本源,让她的神格变得更加完整。直到积累到足够的交换次数,就能够花费一定代价,实现灵魂上的进阶。有点像是游戏角色积累经验值完成升级突破与转职。
量变引发质变,天秤44的进阶之路也是需要巨大开支的。
意识尚且懵懂的时候,天秤44就是靠着与外人交易自己随身储物空间中的宝贝,才与黑白灰三道势力建立了友善的关系,并成功让自己从一个20阶的神界胚胎成长到如今这个执行官的强度,成为死兆宣言的主人。
可幼年时期,天秤44的大部分交易结果都不尽如人意。许多买家都因为坑骗一个年幼无知的新生神明,花费一把独有武器的金钱,购买到了一把超规格的圣器,而心生愧疚,从而单方面强行中断了这笔不公平买卖。宁愿赔付违约金也不肯利用这样一位新生萝莉的无知。
在交易前,它们可并没有从天秤44口中听说“一些有趣实用的小玩具”会是圣器品级的装备。直到付款后收到货品,才发现上了大当。想要找天秤44讨个说法时,却发现人家早就把业务拓展到其他位面去了。
明明没有干任何坏事,但用买愚人金的钱买到真金,白捡“不义之财”,绝对会让人的良心受到煎熬。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日后是否会遭到上天报应。
多多少少信仰一点妮卡的秩序侧神明,都会在这种关乎运气的因果上疑神疑鬼。它们认为,福从天降,必是大难临头的征兆。这种小便宜,宁可不占也罢。
但在那群恶神的信仰里,就算也沾一点命运之妮卡,也不用往心里去。天高地远,那群神仙大佬也管不着它们的山旮旯。
它们捡到天秤44清仓大甩卖的便宜,只会认为是自己慧眼如炬,能够看破被尘埃掩盖光华的稀世珍宝。而天秤小儿,心智未开,把大宝贝当作小玩具甩卖,只能说明她没有家教,天性愚蠢,不足以为惧。放任此子活到将来也无法成为它们的心头大患。
天秤44当然是来者不拒。她是为了快速进阶才清空背包的。重要的是完成交易的结果,并非交易中物质层面的盈亏。只要交易的物品本身具备足够的价值,交易对象确实认为这是一桩互惠互利的买卖,便能让她的职业经验值瞬间攀升一大截。
然而,也不是谁都有她这种开局自带满背包圣器的运气的。她的资本,允许她以这种方式挥霍家财。
当然,她从来都没有对外说明的是,她甩卖的宝物,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小瑕疵。若不及时处理,会在日后引发不小的祸患。而那些品质没有问题,也没有禁忌符文的高级圣器,她当然是留着自己研究了。若是能结交到其他势力的老大,她也不会吝惜,把这些好东西低价转让,换取一个人情。
更过分的是,在介入到西斯提亚的事件后,她甚至还有意放出了这样的消息,她的宝库都是从西斯提亚世界中搜刮来的。这样就能解释她来历不明的随身储物空间。具体目的,当然是为了引蛇出洞人,让那些饿了半天肚子的豺狼露出獠牙。这样,她才能看清黑夜中那些闪闪发亮的牙齿,找准机会一棒子敲碎。
显然,天秤44的内心不像她外表看上去那样幼稚。她是一只很会伪装弱小愚笨,来勾引敌人暴露出弱点的小狐狸精。
她的许多性格,也都是继承于起源之风——狡诈,灵敏,温柔,理智……在被理律改写过的混乱纪元历史中,亵渎魔神从未存在过。取而代之的,是起源之风这一号虚构的人物。
星域正史中,起源之风镇压了早期的魔神暴乱,以自己的神格为材料,制作了理律的基石,创造了星域的雏形。因为她的无偿奉献,才让秩序侧神明拥有了大本营,吹响了反攻的号角。这也能解释,为何理之螺旋蕴含有起源与终焉的真理。它们都是起源之风的力量。
在至高神界编撰的历史中,起源之风与原初之律,都是至高神界的奠基人。只是后者在交错纪元背叛了前者,投靠了深渊。而起源之风则一直勤勤恳恳,忙于维护失去律之后的理律,对抗来自虚无各方的威胁。多个星域纪元过去,一个人的努力,让工作狂灵能耗尽,神格枯竭,最终精髓化水,与理律融为了一体,成为了整个星域的守护神。
在至高神界的烘托下,起源之风被刻画为了一位悲凉落幕的传奇。有这种颠倒黑白的渲染手法,星域中自然也不缺少起源之风的信徒。尽管这位传奇和原初之暗一样早已身死魂消,但她们都在星域的建成史上留下过波澜壮阔的一笔。天秤44信仰起源之风,甚至将起源之风视为自己的母神,都并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但现实却截然相反,原初之理的真理被至高神界抢夺,原初神界也被取代。反抗被捕后,还被她的造物困于无尽的牢笼之中,承受无期徒刑。在外面,她被污蔑成罪人,还被抹除了相关历史。一个虚构的角色取而代之,成为了人人敬仰的星域先祖,何其荒唐。
更加可笑的是,信徒们的信仰之力,也都无法传达给那两位了。不用怀疑,所有因相信扭曲历史产生的信仰之力,都会被理律截胡,让星域意志更加壮大。传递给神明的信念,都会养育真正的背叛者,这才是至高神界的用意所在。它们要当着原初之理的面,牛了她的信徒,并强取豪夺她创造的一切。这是为了报当年的仇。
知晓真相的天秤44也没有杞人忧天,她坚信会有真相大白,玷污者被惩戒,被玷污者被平反的那一天。
在她的躯体深处,困在灭神结界中的原初之理为她打下了烙印。那个烙印能够帮助她豁免理律,也能避免被编撰的历史误导。其名为,清醒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