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的想法很简单,让自己短时间内取代提亚,执掌西斯提亚世界的法则权限。
成为真正的世界神以后,夜魔便能在世界内部无所不能。清理狞兽,消除痕迹,净化恶魔,也都是小意思。
不过,夜魔未曾系统性学习过世界神的权能体系,宿主亚罗的体质也不支持他吸收太高阶的法则之力,这也将导致他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世界神。
以科技的手段,将提纯过的暖石装配在黑鳞手套上,模拟世界法则,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改写法则,成为小世界的领主,便是亚罗的极限。
只有在激活了穷欲宝珠,借助了魔神权能之后,这层世界神之下界限,才能被突破。
“当然,我使用的穷欲宝珠只是一个仿制品,对贪欲权能的拙劣模仿。真正的贪欲,据说,是可以毫无代价地让一切虚伪之物变为现实,只需臆想和做白日梦,便能让整个星域地覆天也翻骇人权能。”
夜魔并不担心自己的坦白被狞兽们听到。就算听到了也无所谓。过于聪明又过分谨慎的它们,绝对会因为无法判断夜魔话语的虚实,踟蹰不前。狞兽不是真正意义上低智力的虫子。它们是一群集合出了高等智慧的狡猾野兽。
夜魔所需要的是展现出恰到好处的力量,证明穷欲宝珠的潜力。至于剩下的复杂猜想,和宝珠的原理,全部交给狞兽脑补即可。就让它们陷入怀疑的风暴中吧。
“你想说明什么?这和你突然增强的实力有什么关系?”米皮愣了一下,收拢了攻势。它可是能清楚地感知到,穷欲宝珠中的能量有多大。说是引爆朔月禁域都没问题。这种威力才是仿制品,那真的宝珠该是什么样?
“你不需要这么见外,我不过是在执行共进会传播知识、分享智慧的原始使命。一起聆听有关那些古老魔神的神秘往事,增加点彼此的见识,有何不可?”
“我知道了,你是想把一位古神给引进来,加剧世界的混乱度。只要联想到祂们的真名,必然会让远在时空彼端的祂们有所感应。你这是在玩火自焚!这个世界根本就无法承受一位魔神的威压!你是想杀死所有人!”
夜魔有些无奈。为什么,这些目光短浅的鼠辈,就不能理解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道理呢?倘若能够亲眼见证魔神降临的场面,哪怕成为被其威压碾碎的一粒灰尘,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整个世界为其毁灭,其中的所有生灵瞬间毙命,这短暂的一生,也值当了。
那些古老魔神,可都是直接连接到真理的原始存在。而追求真理的道路,需要由无数尸体铺成的,不是无可非议的大道理吗?
共进会创立至今的意义,全都围绕着以凡人之躯,追逐真理。
他们并不知晓澜之庭的真实意图,是将他们当作一种可重复使用的工具来完成推翻理律的终极使命。他们只在乎真理。不论成员们来自何处,又有何种身份,他们加入共进会从来不为了什么利益,他们从来都只有一个目标——不择手段地追逐真理。这也是他们被世人称为疯子的主要原因。
进化,飞升,登神,并在登神之后,踏上通向真理的星空大道,便是它们的通用手法,也是自暖石纪元开启以来,相对稳定的一条道路。
但这条道路太缓又太狭长了,在神界的刻意针对下,成为真神的终点已经被封禁,更不可能接触到真理。
所以共进会成员有时候不得不采用极端的方法。当然包括直接将与魔神有关的概念引导现世,从而引发灭世的灾难。
X之于共进会,就如同试金石之于珠宝匠。具备独特性质的虚无原胚,能够以融合外物的方式不断进化,来让体内的多种力量调和,进阶,饱和,最后趋近于真理。X不仅是用于测试真理的仪器,更是共进会用于收容真理的黑盒。这也是X被共进会器重的首要原因。
不过关于收容真理的想法,都是在计划完成后的远大理想了。共进会的人还没有狂妄到让现阶段的X真的接触真理。他们自己都没有多少获取真理情报的条件呢。
而所谓蕴含着贪欲真理的穷欲宝珠,甚至都不是共进会自己制作的,而是澜之庭赐给他们的试验性仿制品。药效与副作用均不可知,纯粹是把共进会当作小白鼠来用。
夜魔自然是不清楚仿制的穷欲宝珠的副作用。但作为一名资深药理学家,精神科医生,对这种来历不明药物的药效,多少有一些自知之明。还能根据共进会中有关奈朵莉亚的资料,推测一下这位阴晴不定的疯神权能所残留的结晶,到底有何种能量。
大不了就和敌人一起爆了。
它冷眼望向米皮,还有隐藏在它脑袋里的一群狞兽,看得米皮直发毛,“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我认为,你有必要明白自己的死法。这是即将发生的未来,你我都无法逃避。
说穷欲宝珠会引来魔神本尊,着实有些过度妄想了。
不过,在激活宝珠,汲取贪婪后,贪婪也会来索求相应的报酬。等价交换,这是属于虚无背后的运转规律。而这笔账单,是可以轻易转移给任何其他人。这意味着,一人若是想通过捷径成王,无需自己的牺牲。只要捎带上千百万条生命,将它们献祭给贪婪,它们的死亡,便能为你铺出通往真理的阳关大道。越多的人牺牲,也能换来更多没有任何代价的绝世珍宝,以及无可匹敌的超凡伟力。
这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也是贪婪会被称为贪婪的根本原因。无代价的力量,会滋生无限度的欲望,从而引发无止尽的纷争。人人都想拥有贪婪,人人都想杀死贪婪的拥有者,取而代之。在欲望与纷争的漩涡里,死亡与战争,永不终止。这个循环,无法被打破,直到贪婪被封印为止。”
眼看着米皮的脸色愈发苍白,狞兽也大有跑路的势头,夜魔内心窃喜。想着这位疯神的名号,可真是好用。光是让人们知晓她的真理具体是怎么运作的,就能让人闻之色变。能够用他人的死亡,换来自己的成长,也堪称逆天的权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