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古兽令人头脑刺痛的嘶鸣声响彻在溶洞中，脑海中闪过一阵炫彩的灵能波动，亚罗头脑一阵法阵，模糊的视线，也再度聚焦在工作间中，那只浑身苍白的古兽头颅上。
盘起来的肥硕尾巴，闪耀着紫光的巨翼，还有头颅上，标志性的十字形眼睛。令人恐惧的古兽，再度出现在亚罗的视野中，却是以一个缩小了数十倍，浑身被漂白，眼神也柔和不少的迷你版。
可等比例缩小的样貌，却没有改变那股底子里，来自上界的高等生灵，对一切低等虫豸的压迫感。
被那条飞蛇用黏腻的舌尖舔舐着额头，亚罗忍不住惊呼，“天界飞蛇弗拉德！弗朗明·G，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弗拉德是被天界放逐到凡间，无法控制杀戮欲望的邪兽吗？你怎么把这家伙复活了？它的尸体不应该被吃光了吗？”
“啪，啪，啪。”
匀速的鼓掌声从蛇头上传来。
感应到有人踩到了它的脑袋上，硕大的飞蛇竟是卑微地低下了头颅，凑到了亚罗跟前。
这个距离下，从飞蛇口中呼出的臭气，几乎快要让亚罗窒息。
一个人影，缓缓沿着蛇光滑的背部，登上了头顶。
“我的好孩子，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的工作间来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可是把你老爸的工作间当作闹鬼的坟地，哭闹着不肯来的。
非得是你敬仰的那位克朗特神父哄着你，说我这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才把你骗下来，接受灵魂鉴定。我也还记得，当年拿到鉴定结果之后，你那副惊犹未定的表情，不肯相信自己竟是被暗夜神选中的天命之子。那副认清我的资历与财力，突然变脸，想要傍上我这第一研究所所长大腿的姿态，煞是可爱。”
你刚刚说了骗对吧？亏你还知道！还有我小时候早熟的事情，能别老提了吗？
也只是心里想想，亚罗可清楚了，自己小时候说话耿直的毛病，可就是这位出口成祸的老爸惯出来的。想要阻止老爸说蠢话，除非用事实证明他是错的，否则免谈。
亚罗皱起眉头，气恼地推开想要通过舔舐的方式谄媚自己的大舌头。然而白化飞蛇哪怕被亚罗用激光刮了一层鳞，都还是对他亲昵无比，与先前追杀他的那只屠戮之蛇判若两人。
而那位站在蛇头之上，青发白眼，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朴素灰袍，容貌清秀的第一研究所所长弗朗明，则若有所思地扶了扶眼镜。
“白蛇对你的执著，并非出自于我的指令。那或许是灵魂层面隐隐纠缠在一起的因果，让它对你一见如故。可能是前世？前前世？你们曾是一起并肩作战，对抗邪魔的战友也说不定。”
说罢，他还摊开双手，摇着灵活的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携带任何能够控制白色心智的小机关。
“瞧啊，我真的没对它动过手脚。除了一开始的亡灵复苏术外，我都是放养的。用残酷狡诈的手段，囚禁他人心灵这种龌龊事，我这样一身清廉，一心向正的好好先生可干不出来。
说到底，白蛇并非你遭遇过的那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它的灵魂与弗拉德的灵魂既不同质，也不同源。我也只是用取巧的办法，借用暗夜神的权能，黑江的死亡元素，还有飞蛇身上少许的遗留物，尝试从亡灵们的居所，世界的灵魂大熔炉中唤回弗拉德的灵魂罢了。
回应我召唤的，是否是弗拉德本人根本就没个准头。你也看到了，这头白蛇除了气质有些凶恶外，根本就没有天界圣兽那种级别的智力。你完全可以把它当作一头无害的小狗狗。
要不你叫我声好老爹，我就把它送给你，顺带还附赠你一套亚空间收容装置。别看白蛇这个蠢样，我的专业灵魂构造鉴定仪测出来，它的灵魂资质可完全不亚于你哦。我精心准备的白化钢、魂钢合金骨架，更是让它具备了蛇一样的延展性，同时比真正的钢铁还要坚韧。
你大可以用自己威力最强大的魔法的去试试它的成色，能够扎入它的表皮之下，也算你的魔法技艺足以成为魔法导师了。
怎么样，有没有心动？唤我声好老爹，我就把这头蠢呼呼的小白蛇送给你。它皮糙肉厚，绝对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实验体。无论什么样的新式魔法，尽管往它身上砸，它不会反抗的。说实话，我将它唤醒的时候，它一脸木讷，跟个尸体没什么两样。我都怀疑这头蠢蛇根本就没有痛觉神经，被人扒皮拆骨都不会反抗。这是不是说明，我的亡灵复生科技，也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层面？半亡灵？那可真是令人激动啊。”
可是，智力欠佳的白蛇，却从弗朗明的话语中听出了极大的恶意，好像是要将它遗弃，送到屠宰场里包装成罐头蛇肉，当即暴起。
唰地一声，脑袋直冲天花板砸去。好一阵摩擦，又是拖，又是扫，天花板上的金属壳子都被蹭掉了几层，暴露出中空的管道系统。
直到头顶上没了动静，没了那令人不快的冰寒感，它才像是大仇得报般，鼻子里喷吐着蒸汽，将尾巴当作脚，跟个弹簧似的蹦跶着跳远了。
潜入黑江之后，亚罗便再难感知到白蛇的气息。或许，这些天来的放养，黑江边上大大小小的地下洞穴，都已经成了它的新家吧。
“好，打得好！我就看不惯老爸这幅目中无人，把其他生灵都视为工具的态度。好端端一条大白蛇，却被贬得跟个磨刀石一样。人家虽然笨，也是有尊严的好吗？你这净喜欢整蛊自己孩子的家伙，还喜欢拿他人性命开玩笑的恶人，有资格配得上好老爸这个名头吗？你，不，配！”
亚罗也是趁此机会，尽可能在言语上多踩弗朗明几脚。待会儿肯定就没机会了。
这不，当他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战战兢兢地回头望去，就见到长发铺面，浑身浸湿的弗朗明，跟个鬼一样对他露出了渗人的笑容。
“亚罗。”
“怎，怎么了，老爸？”
“你还想知道，我们暗夜议会长生的秘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