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无天!一个小屁孩,她有什么能耐?
暴食神不屑地想到。祂想当然地认为,一个初生之子,年龄看起来还不满10岁的灰毛双马尾小学生,对祂的计划构不成任何威胁。祂吹一口气,就能将她推得人仰马翻。
祂单纯将她视为大礼包的附赠品。5阶的肉体或许有些不够看,但那可是一个蕴藏了高等要素的大宝箱。使用暴食神的权能,祂也能花费一定灵魂祭品,将附加在灵魂上的属性宝物据为己有。若是开发妥善,很有可能比大礼包本体都还要值当。
当穿得跟个乞丐似的小女孩穿过滴血的洞穴时,寄宿着恶魔的幻化武器,摩擦碰撞着,像是恶魔们急不可耐、饥不择食的爪牙。可她选择了无视这些可怖的景象,直直奔向洞穴最深处。
她来了,我的大礼包,我美味的小点心。被封印在血池之中,暴食神的灵魂投影想道。
但来访者对暴食神的存在早有察觉,并没有靠近看似平静的血池。
她小心地用一根针管吸取了散落在周围的血液,放进了一个从裙底掏出来的铅盒之中。
似乎是觉得不保险,她还额外用一块蕴含着少许圣光元素的布匹,将铅盒包得严严实实。整个过程都没有直接触碰过血池,更没有靠近过血池逸散出的雾气,就好像她已经知道了这些污浊血液的危害。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小女孩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甚至转头对着血池的方向做了一个肮脏的手势,紧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化作一缕灰烟溜走了。
她这是……
当感应到小女孩重新回到沙漠表面,暴食神仍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太快了。
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被封印在血池中,感知更是被魄奇敲碎,愚钝无比的暴食神根本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失望令祂一时间失了神。祂感受到地表上,狂乱的马蹄践踏黄沙,锋利的兵戈刺破血肉,轰鸣的魔法砸向帐篷,那只不过是千万年间不断重复的无聊战争旋律。比起小女孩体内蕴藏的绝世美味,这点程度的混乱,根本激不起祂的食欲。已经见过天界美味的暴食神,再难被凡人的食物激起欲望。
至于那从未现身的,而只是在上空俯视暴乱发生的异界来客,更是让暴食神失望透顶。
因为只有到了这个距离,祂才明确感知到,那个异界来客,只是一个不存在任何内核的虚影。连她的本体都是一串只存在于虚拟世界的数字,肉体更是直接不存在。
这样的存在,连是否拥有灵魂、灵核都是一个未知数,根本称不上是正统的神使。一点神力都不具备的虚拟躯壳,吃起来肯定味同嚼蜡。
这场精心筹备的计划,从开场便预示到了落空的结局。
难道祂注定要以这副肮脏残缺的形态,沉浸在腐朽恶臭的血池中,在有心无力的噩梦中,度过永恒?
该死的光簇圣灵,我要杀你,一千万遍,也不够!
马蹄声止息,太阳的温度也逐渐褪却。寒冷,从地底涌向夜晚的乎弥尔沙漠,血液凝结的冰霜,爬上了千疮百孔的尸体。
混乱已经结束。骚动的结果,无人生还。狂化魔狼,联合军团,发狂的人类,视死如归的圣教徒,暴食神教护教者,被恶魔附体的天灾军团,他们全都被掩埋在黄沙之下,谁也没能等到真正的神使降临。
当一轮形状扁平的月亮从白塔上升起,冰冷的月光,也为死者们披上了一层遮蔽气息的面纱。
血腥味退散,百万联军就像从未存在过那般,被从现实中抹去。
暴食神感知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的不解就和这轮突然升起的明月一样突兀异常。
不应该,这个渺小的世界,不应该存在我无法理解的事物。那位神使,就算是个冒名的骗子,真的能对百万联军的死亡视若无睹?她的心是铁做的吗?
除非,她对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是高维生物对低维生物的冷血无情。
身为人类,你该不会把白纸上画的火柴小人当成真的吧?或许,在那位神使眼中,百万联军的内乱,不过是一群蚂蚁打架。旁观即可,没有干预的必要。
强行汇聚精神,打破魄奇的封印来窥探世间,已经让暴食神疲劳不堪。祂本想就此沉眠,待暴食神教东山再起后,再将祂唤醒。
可正当祂的倦意超过食欲,想要沉睡的一刻,刺骨的冷风远远吹来魔狼凄惨的嗥叫,又令祂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
这是……
当一只断了腿,缺了眼的魔狼,苟延残喘地迈进洞穴中时,祂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祂在心中暗暗期待着,祂忠诚的恶魔护卫,能幻化出魔力武器,驱赶这只残废的魔狼。祂不希望自己的沉眠之地有恶臭的魔物叨扰。
可是,祂的期待落空了。
无论祂怎么呼唤,恶魔们就像死绝了似的,没有任何回应。
反倒是那只魔狼,似乎感受到了不可见的魔力波动,露出一排排流涎的尖牙,蹒跚着步伐,向着血池的方向迫近。
这只老狼,因为年老体衰,是被狼群遗弃的孤狼。它没有跟随狼群,服下被暴食神教教徒下了药的野猪尸体,没有陷入狂化,也没有加入那场混乱的盛宴,因此逃过一劫。
然而,当夜晚迫近,它打算照常那样前往白塔附近寻找庇护时,却被一只受伤严重,逃窜出沙漠的同类盯上。
那只狂化的年轻雄性,已经咬死过太多人类,躯体与精神疲惫不堪,狂化因子也快让它的身体报废。在决斗中,老狼凭借耐心与经验,以一只前爪的代价,略胜一筹,击毙了狂化魔狼。
但老狼对同类的尸体并不感兴趣,只能悻悻然地继续赶往沙漠中央。在那里,祂第一次品尝到了世界上最鲜美的食物——一瓶暗红色混杂着少许翠丝的血液。
它无法辨别那是什么动物的血液,然而,那股浓烈的荤腥味,让它流连忘返,连肥美的野猪肉都抛之脑后了。
浑身上下都松散无比,唯有鼻子还算灵敏的老狼,遵循着那股追寻美味的欲望,来到了沙漠之下的洞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