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我这身装扮倒挺符合人类心中的光明使徒。简明到连一只经常和人类接触的魔狼,都能从投影中辨别出我的阵营。我还担心它的精神读取天赋能够窥破我的伪装呢。看来是多虑了,终归只是一头天赋异于常人的狼精,不是什么披着狼皮的狡猾恶魔。
只要善加利用这幅虚拟影像,不用本小姐亲自操劳,被我迷昏了头的幼稚人类,就会赶着为我宣传形象与信仰的。我诱导认知的技术,不比恶魔的洗脑催眠高效多了?真不理解暴食神为何要用这么原始的信仰收集手段,难道是脑子也被挖去了吗?
不过,我也好想看看,若是见到了真正光明使徒那副清空san值的模样,呆瓜人类是否还会对不明正体的异界来客俯首称臣,盲目地献出自己的忠诚与信仰……不,不,大概是四散奔逃。
本小姐第一次见到四维光簇倒插在眼珠子上的光明使徒的时候,也被吓坏了呢。谁能看出来,那个浑身插满玻璃渣子的几何怪物,是大名鼎鼎的光簇圣灵魄奇啊。”
伊斯自言自语着,也向位于真正白塔中的普通小女孩提亚778发去了消息,称她已经成功俘获了一只变异的魔狼精,准备用大恶魔的血清,配合着强效催化剂翠丝,让它完成超进化。
本来想着这次通话,要给用于直面大恶魔的小提亚记上一功,顺带炫耀自己捕捉到的稀有宠物。然而,发送出去的灵能讯号,却迟迟收不到任何回应。
伊斯生气了。
“怎么搞得?白塔怎么被封尘结界封印起来了?不是说好要配合我演一出使徒降临,光明之神降福众生,将死于无妄之灾的将士们全部复活,感人至深的大结局戏码吗?大把大把的韭菜可是等着我来收割呢?你们人呢?
我刚刚才夸你们这群老头效率和精明程度,都比银河之心的傻瓜机械弱智AI都高。见到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谁才是正确的合作对象,还主动献上了大恶魔的数据和珍藏的翠丝原液。
怎么现在,你们就敢用这份小聪明来阻拦神使大人光明正大的偷窥?莫非,你们和那小东西私底下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快把白塔外的结界打开,让我看看你们在干些什么勾当!”
伊斯嘟囔着嘴,不染片尘的双脚胡乱踢着沙地,无论怎样呼叫,隐藏在幻象之中的白塔都没有给出反应。
亏她一开始还给白塔中的魔法师协会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呢。
“行吧,不理我是吧。等我的超空间压缩器采集够了终结晶,造好一副新机体,我就用崭新的水晶高跟鞋,一脚踹碎你们的大门。洗干净后脑勺等着吧!不给你们这帮老秃驴每人印一个鞋跟印,我伊斯就不姓伊!”
伊斯气鼓鼓地对着幻象的方向一通臭骂,直到电量告急,才无可奈何地将注意力集中到连尸体粉末都快要被吹散的老狼身上。
“行啦,别装啦!明明早就领悟出灵魂出窍,凝聚精神体,构建身外身的能力,还这么容易被死亡击倒吗?你离领悟出化身白灵狼的技巧,只差一步!相信你自己!”
伊斯的寥寥几语,似乎唤醒了死者的生意。那平静的空气中,光影开始抖动。参差不平的大气中,浮现出了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的交界线。隐隐约约,那交界线上,有一只硕大的雪狼头颅,似乎正在尝试睁开沉重的眼皮,穿过那道虚实线。
然而,那抹幻影,也在一缕浑浊的风扫荡过后,荡然无存。
浮在半空中,勾起双腿的伊斯,若有所思地抚摸着那道交界线,“原来,是残存的精神力已经不足够召唤出白灵狼了吗?唉,我还是有点太不懂人情世故了。狗子拼了老命认了主,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多少也该赏一块骨头才是,我却还在那自怜自哀,太不尊重人家的忠诚了。”
说罢,她打了个响指,血红色的酒水从天而降。
那是大恶魔之血萃取的血清,与绝佳的魔力催化剂翠丝结合而成的珍品,能够刺激生物的原始欲望,激发出它们的潜力,还能刺激它们对恶魔之血的渴望。伊斯大方地将全部的血酒赏赐给了老狼。
她饶恕了魔狼的背叛,最坚定的信念也遭受腐化。一只自由的狼,自此堕落为一条卑微的狗。当血红的美酒浇灌在它的皮毛上,身为魔狼的一切,变得如玻璃般易碎。垂在地上的头颅,更是融化于酒水中,代表着尊严的彻底粉碎。
可比起廉价的尊严,魔狼本就更在乎切实的生存。
曾经,它脆弱的躯体连一次普普通通的高空摔落都承受不住,便会走向死亡的结局。
可经历了血与酒的洗礼,魔狼对生存的渴望,变得如同骄阳一般炙热。它对恶魔之血的渴求,也在这股浓烈的酒香味刺激中,变成了一种本能。
死亡,蜕生,魔狼褪去了旧有的习性。雪白且虚幻的皮毛,浸泡着殷红的酒水,妖艳且耀眼,正如魔狼重生之后,变得更加狡诈残忍。它现在对恶魔的血肉无比渴望。精神力的空虚,更是让它无法控制残忍杀戮的欲望,势必要追猎那一丝血腥味,与恶魔搏杀至天昏地暗。
尽管这一次,它的肉体依然脆弱无比,根本撑不过大恶魔的一招一式。可它早已不再是烈日与星空下苟且的野兽。它成为了天空本身。
光明与黑暗,夜夜死去,日日重生。可它却摆脱了日与夜的轮回,以对生存的无限渴望,热情地拥抱大地,化身为一条饥饿的猎魔狼,咬死那群对主人不善的恶魔。
精神力升华之后,它隐约能够看到,存在于它的主人身后的神灵,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并非神明的恩宠,或是某位神明为了好玩打造出的人间体。那是凡人们凝结了无数岁月的心血,雕琢出来的世界结晶。以凡人之躯,创造神明,因而才能让异世界的人们看到一场场毫无瑕疵的伪冒神明神使的盛大演出。
一尊虚影,背后却是全文明的科技结晶。除了不具有具体的神权与神格外,主人的能力,丝毫不逊于一位真正的世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