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恭敬地对着一无所有的方向抱掌,眼神中不再有花季少女的轻佻与戏谑,而是一位年轻学徒对老师的尊敬。尽管话语的内容,像是在讥讽X的暴虐无度。
神奇的事发生了,在伊斯做出特定手势,呼唤X不久后,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道虚影——光明之神X。
从足尖至头顶,再到那条编织着华丽花环的侧马尾末梢,都缠绕着上百道螺旋环状的神性光环,而她的面部,则沐浴在浓郁的圣光中,看不真切。唯有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汇聚成一颗高悬于天际线尽头的焚天耀阳,撕碎一切虚幻。
她的存在,就如同一位不可直视的高维生命体那般,让人下意识顶礼膜拜。但伊斯显然不在这个行列之中。
作为降临日的实际管理者,与灵能供应者,更是伊斯等一系列电子召唤生物的召唤师,X跨越好几层世界壁垒与维度之窗与伊斯沟通,并非难事。
“恭维的话语就不必了。谁不知道你这天使外表下,藏着一对喷吐毒液的蛇牙呢。你要是想骂我以前怎么怎么恶劣,就尽管直着骂。拐弯抹角,岂不显得我小气?我像是那种因为几句不入耳的辱骂,就睚眦必报的小人吗?你还记得背地里,说过我多少句坏话,我都没有追究吗?”
伊斯装模作样地翻看着一本空气书,实则实在查找聊天的历史记录,以及那些无法直接展示的心理活动文件。在浏览了从“血色流星事件”起的所有历史记录后,她竖起食指,轻声念道,
“每一个当地世界的标准星球日,我都会夸赞一下X的强大。若是遇到了X的分身,成功击败则重复3次夸奖指令,失败则重复5次夸奖指令。
每次失败都会在前一次失败上+3,而每次成功,则将夸奖指令的次数复位到3次。我的每一次夸奖,看似是家常便饭般的阴阳怪气,其实都是我发自真心。
我对第一纪元的最终boss设定的难度,饱含敬畏之心。正因为敬畏,才会想着要多评价几句。我若是对过去的老大毫不在意,会每次浪费口舌不讨好,还费时费力地将夸奖设定添加到我的日程里吗?老大你看我是那种不忠厚的小人吗?
本小姐的一举一动,老大你都是看在眼里的啊。我的心,可是如晴空般清澈透明啊。”
“……”X沉默了片刻,“我算是清楚了,你的阴阳怪气,是烙印在拟晶核中央模块中的底层逻辑设定,除了歌萝酱,其他人都没办法强迫你改变你那该死的嘲讽式语气。那我也不勉强你。
最近我也都在忙着连续头目战,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监察你的任务进度。能代替我履行救世主的职责,我已经很满意了。成功与否,又能抢救多少世界晶核的碎片,都看你个人。
与其关心我以前是个多么恶劣的混球,你应该多夸奖夸奖自己。从一个被弄疼了就要哭闹的小宝宝,被劣质的精神魔法骗得掏心掏肺的纯洁圣女,没有人陪就要寂寞死的虫群智能,进化出成一个独当一面的伪世界神,你也真是了不起啊。”
就在伊斯急着反驳之前,X一招静默无声(劣化对单版全领域静默),堵住了伊斯的嘴与心。
“唉,我这边可就惨喽,没你的日子逍遥。薄暮边境到处都是恶魔与邪神,连个神志清醒的人都找不到。每个见到我的人都对我龇牙咧嘴哈气,好似我杀了他们全家似的。问他们世界终极在哪时,一个个又都成了哑巴。
最大的幕后黑手黄昏之主却反而一直躲着我,就好像我才是它的灾星。猎杀黄昏之主的传奇任务不该交给那头贪吃龙吗?绝对破坏的权能,可是能无差别屠杀真实与虚假的希望啊。怎么落到我头上了?这么一大笔经验,白送给我这个第三者了?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贪吃龙的本体还被困在黄昏营造的苍白雾境里呢。被心魔锁住双手,又怎能挥得动屠刀呢?
她如果无法彻底斩断过去,还是会被黄昏之种源源不断窃取能量。而你若不救赎那些破败分离的世界线,苍白雾境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养料滋养夺舍人心的黄昏之种,让这场战斗变得更加失衡。
你们必须从两边同时发力,才有可能破解苍白雾境的困境。不然,我可真要独享这份经验大礼包了。动作要快点哦!我的主要任务可是去和歌萝酱汇合呢。”
“唔唔唔!”
“嗯?你是在要求我不要太自私,要为团队着想?不自私,那还是我吗?”X张开双臂,光明之神的光辉洒落到伊斯的头顶上,令她暴跳如雷的情绪平静了不少。
“安心好啦,我可没有你那么自私。待我杀光了所有恶魔,吞噬了所有邪神,捋清了所有是非因果,我会给忠诚的小队成员捎带一点战利品的。
你呢,也不能只想着自己。给你透露个不太好的消息,除了你们,我还多一大帮后宫要养呢。
路上偶遇一群死脑筋的月灵族美少女,与我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说失去我,自己也不想独活了。因为第一纪元的事情,抑郁了好长时间。米拉是怎么搞得,培养出来的手下都跟她共用一个花痴脑吗?唉,本美少女的魅力,连异形异种都无法抵挡吗?我还真是个该死的罪人呢,哦哈哈哈……”
自我赞美到忘情,X终于想起了需要重点关照的一位小女孩。
“哦对了,好些时日不见,不知道提亚妹妹跟着你过得怎样了。是像以前那样呢,见到我跟见到杀父仇人一样。还是说,她已经将仇恨抛之脑后,找到了最初的梦想,开始践行她母亲留下的建议了呢?
她有没有学你一样,以凡人的身份,适应并理解她所创造的世界了呢?她有没有试着与周边的人和谐相处?她有认可你这个姐姐吗?嗯……要我猜的话,你大概和我一样,是用的放养政策吧。不关键的时候让她自生自灭,关键的时候从她身上薅点造物女神的羊毛以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