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它也拿出由虚空裂隙晶化而来的透镜，观察风暴中的情况……
“那，那，那……那些玩意儿是什么啊！”
从小随军出征，在征讨外敌的一次次行动中，从未失利，更为胆怯过的虚空亲卫，第一次体验到了恐惧，吓得连忙躲到了卡斯特拉身后。
因为，当那一道道模糊而又诡异的身影，接连倒塌在风暴的摧残中时，从复仇大军的尸体上冒出的混杂灵能，与幸存的邪恶意志，组合成了一种新的存在。它庞大，狰狞，丑陋，它简直就是虚无间一切负面事物的集合体。
光是用蕴含虚空立场的透镜远看，都能让人心灵震颤，神魂动摇。仿佛下一秒，那团不详的污秽，便会直扑你的面门而来，用虚无中的一切恶意，将你的灵魂浸润，血洗。
而若是真的被那个让人恐惧的东西触碰到的话，任你先前是什么族系都无关紧要，伟大的血脉将会腐化，崇高的肉体将会堕落，不屈的精神也将沉沦。它会平等地给予所有人死亡。
原初之恶——这是虚无的鬼斧神工，也是冥冥中的虚无意志对一切生者的恶意。
有多少生命诞生，它便会抹杀多少生命。有多少王国建立，它便会摧毁多少王国。万物终焉，便是它唯一的行事准则。
当它嗅到虚境中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气息，会不由得大开杀戒，将一切恢复到虚无应有的状态。而且，这股新凝结的恶意中，还包含着对阿瓦提斯的无上憎恶。当这股负面情感被恶催化，将会成为世间最可怕的武器。
而原初之恶，之所以会被吸引到虚境之中，也都是阿瓦提斯的计划。
起初只是一个猜想。可随着阿瓦提斯得罪的人越来越多，普通的复仇故事便产生了一股让人不快的扭曲感。
复仇者中，有不少是她故意留下活口，待它们成长之后来找自己寻仇，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增添点乐子。
可在重新击倒仇家的时候，她发现复仇者比预想的还要强大，甚至疯狂到让她也感到棘手。
她在它们的残魂之中，寻找到了一股不详的力量——虚无恶意。
正是这股力量，让她的仇家们在绝望中，以行尸走肉的姿态苟活。它们的灵魂早已枯槁，精神更是脆如纸张。可恶的力量，让它们化为了达成目的之前，不死不朽的傀儡。
它们的脑海里，除了复仇二字外，别无它物。
若是将仇家们吸引到一起，再摧毁它们的肉体，会发生什么呢？
从未验证过猜想的阿瓦提斯，这次终于找到了机会。就以自己的血液，吸引虚无中最残暴的那头野兽，召唤出它的本体。如果真的必死无疑，不如死的璀璨夺目，让全虚无的生灵们都注意到这个可怕的存在。
恶不除去，灵能浩渺如卡斯特拉般的帝王，它的称雄霸业，也是痴心妄想。
“呃啊啊啊！”
身穿战袍的身影，一道道倒在空旷的虚境之上。那是恶意侵蚀灵魂的征兆。精神力脆弱的虚空一族，已然抛弃了忠诚。
随着傀儡大军跨越最后的障碍，一股邪恶的力量注入到虚境的土壤之中，令大地发生了偏斜。
重心不稳的虚空族一齐倒向同一方向，而那些被恶意侵蚀的虚空族，却没有受到虚境倾斜的影响，从地上缓缓起身。
它们的皮肤，眼睛，灵魂中，都出现了发黑发紫的症状。一个个扭曲，狂乱，混乱的不明触须符号，生根在它们的脸部。那是它们体内的血管冲破了体表，打成了一股拧不开的死结。
一时间，一股新的邪恶势力，与神志清醒的虚空族，以囚笼为隔，分立两端。
一边是整齐划一，但眼神木讷的复仇者大军，上方还盘踞着一团不明成分的鬼影。而另一边，则是承受住了恶的洗礼，回过神来的虚空战士。它们目光如炬，要誓死捍卫虚境的和平。
“我点名的客人来了。有战必战的虚空大帝，该不会怯战吧？”
卡斯特拉丢下亲卫，一人跳下塔楼，走到了两军中央。在路过风暴囚笼时，他没有理会阿瓦提斯的嘲讽，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剜去她的心脏。
来到那抹黑影下方，卡斯特拉举起虚空之牙。
“原初之恶，你这是为了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在我建立起无上的虚空帝国之前，你都不会来打扰的吗？我们不是立下契约，在我登顶虚无之后，你再来挑战我的吗？”
！！！卡斯特拉在做什么？和那个怪物沟通？阿瓦提斯不理解。
在她消除那些寄宿了虚无恶意的尸体时，她都是小心翼翼地用焚心之火烧成残渣，在以灰烬之火将其灭却，才放心把垃圾丢到虚无里的。就是担心恶的意志又驱动那些残渣重组出一个怪物。
在她的理解中，那股力量的主人是个以作恶为乐，且不知疲倦，无法沟通的野兽。是比她这样的邪恶意志更加低等、更加卑劣、更加混球的孽畜。坏到极点的存在，人们往往想的就不是消灭它，而是远离它，让更有吸引力的家伙成为它侵蚀的对象。
可卡斯特拉的表现，就像很早之前它就认识恶一样。还立下了契约。这让计划了许久的阿瓦提斯，失魂落魄，险些以为它们就要私下达成和解。
可她显然高估了恶的品德。
那团扭曲的黑影，缓缓舒展开触须，露出那近乎于透明的核心。那是一颗光滑到能够反射一切光线的玻璃球。
玻璃球中，一团白光摇曳着，说出了让阿瓦提斯惊掉下巴的发言。
“我可是臭名昭著的原初之恶。和你一样，我也是大虚无体系的最初构建者。既然大家都知晓我的恶名，怎么能不知道，恶，是不守承诺的。你以你的灵魂立下无价的契约，而我也已我的起源烫下了烙印。
可若是我发现了比你的灵魂更有意思的东西，撕毁契约又有何妨？对我来说，乐趣大于一切。能够看到虚无重归混乱，发生意想不到的碰撞，才是最有意思的。小卡拉米，你说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