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装束变得有些异样:体表无比光滑水润,像是什么都没有穿戴。可一层油脂质感的火焰,涂抹了她全身,让她看起来穿上了华丽的火纹风衣。
两层焰浪在她的脚下,以顺时针逆时针旋转碰撞着,勾勒出两个锋利的日芒环刃。而在她的身前,一个卡斯特拉从未见过的法阵,正在暴虐的火焰中组成原型。
卡斯特拉大感不妙,却忽然听闻一阵奸笑。只见,原初之恶征漂浮在阿瓦提斯的上方,振臂高呼,为自己的战士注入至高的荣耀。
“这里便是你的角斗场,高傲的战士。现在,为了你的尊严与自由,杀死所有阻拦你的人吧。无论是不知名号的臭鱼烂虾,还是势不可挡虚空一族,都是你的敌人。你将为战而生,为战而死。不需要信仰,也不需要获得认同,用你的残暴,让它们认识到,何为真正的战斗。战斗一词的定义,将从你开始改写。”
说罢,它冷笑一声,用触须卷起无数柄割向自己的虚空之牙,飘到了卡斯特拉耳后。
“在这里,在这无垠的虚境,打斗没有规则,魔法也不受外力限制,简直就是你为她量身定制的角斗场。很高兴你能成为我杰作的第一位准考官。那么,就让虚空一族的鲜血,酿成庆祝新神诞生的美酒吧!
我宣布,游戏开始,噢哈哈哈哈哈……”说罢,便烟消云散。
当原初之恶宣布游戏开始的一刻,卡斯特拉忽然明白,恶的目的,一开始就是用起源之力,激活阿瓦提斯体内那不到0.1成的暴虐血脉,让她晋升为战神。
至于为什么不考虑用血统更加纯正的暴虐后裔作为晋升对象,它推测,有可能是原初们的扼杀,阻止了她的野心。也有可能,是恶本人不想虚空变得太过失衡,所以便默许了种族屠杀。
卡斯特拉推测后者可能更大。因为根据它与恶打交道的经历来看,恶永远能及时赶到矛盾爆发的现场,让冲突加剧,这说明恶料事如神的本领。无需怀疑,原初们的一举一动,也都被恶看了个精光。
它之所以每一次都能在最关键时刻到场,一切都是为了即兴演出的效果。它绝对有能力提前阻止灾难扩散,也能晚点赶到,进行补救。可她就是那么巧,每次算准了时间。
阿瓦提斯的血脉复苏,也肯定是恶故意安排的。
那数量多到不合理的仇敌,有多少是听了恶的谗言,主动去找阿瓦提斯的;那个几乎没有任何成功可能性的传承之火流浪计划,让阿瓦提斯的本源变得无比空虚,暴虐血脉也才有了完全填充的可能;以及最关键的一点,虚空一族当年留下阿瓦提斯这个隐患。
血脉稀薄,可能是恶故意设计,诱导原初们看到的结果,卡斯特拉也就遵守承诺,放了她一命。可现在看来,恶有能力让阿瓦提斯变成真正的暴虐后裔,便也能让真正的暴虐后裔退化成偏远旁系。在一群暴虐的直系后裔中,怎么可能出个血脉稀薄的独特个体呢?
绝对是恶在作祟。用偶然与巧妙的安排,将自己的所有作恶痕迹,包装在精美的蝴蝶结礼盒中,赠送给“有缘人”,让它们成为自己的作恶者。
一步出现错误,都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想明白后,卡斯特拉自觉吃了个大亏,并惊叹恶的可怕。不止是行为的性质恶劣,她利用人心,诱导恶行的手段,让人畏惧。
可卡斯特拉再怎么感叹恶的暴行,也阻止不了阿瓦提斯血脉复苏的事实。是它的放纵,它的承诺,促成了最坏的结果。
作为一位正直的帝王,制造了多少是非,那么它也将亲手了却因果。
“怎么了,你还打算遵守承诺,保护我这个手下败将,不率先动手吗?”
听到这话,卡斯特拉无奈地笑了,手中的武器,却是对准了她,“我问你,在你的传承之火里,你到底藏了什么。这将会成为我之后下手轻重的依据。”
“我的一切。”她手中凝聚出环刃,另一只手则持着一块烈焰圆盾,沉声答道,“不,是阿瓦提斯的一切,良知、自我、希望。过去那个软弱无能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战神阿瓦赫。不用顾忌,来战吧!”
说罢,烟尘四起,飞旋的火焰抡向卡斯特拉——那是汇聚了极热,能够焚尽万千概念的灰烬之火。
卡斯特拉拔刀阻挡,又以精神力操控虚空之牙,从上方切断对方的招式。这样一来,她能够使用的手段将会越来越紧迫。
可阿瓦提斯的招式比变换无穷,封锁技能的效果不佳。
看着满脸战意的阿瓦提斯,卡斯特拉再一次震声质问,“你不是阿瓦提斯,也不是新生的阿瓦提斯。它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技巧。就算血脉复苏,也不可能拥有比肩虚空的力量。你到底是谁?”
“阿瓦赫。”她依然这么答道,同时加快了进攻节奏,两把环刃,在身边轮回起舞,让卡斯特拉猝不及防。
“我是阿瓦赫。你口中的那个小毛孩,她已经褪去凡俗之躯,升华成了另外一种存在,你感受不到她的。在试炼结束之前,她都不会现身的。至于能不能挺过去……”
啥?阿瓦赫是谁啊?另外一种存在又是什么意思?试炼又是什么?
就在卡斯特拉满脸懵逼,且越来越吃力地防御之时,阿瓦赫减轻了力道,突然闪身。收不住力的卡斯特拉一头冲进了自己制造的虚空破障里,霎时间被多重维度的引力缠住了脚步。
“为了新世界的生,暴虐一族必须死,是吗?”她来到那位年轻的帝王亲卫身边,伸出手指,摁住了它的喉咙,“那么可否请你告诉我,为了新神的诞生,你们愿意去死吗?”
恶狼的气势,让年轻的虚空族喘不过气来。但它还是守护了大帝的荣耀,坚持摇头,“女士,如果不是为了虚空一族而死,那便毫无意义。咳——”
没等它从恐惧中回过神来,阿瓦赫已经松开了手。可脖子上那个滚烫的赤红色烙印说明,它刚才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这边才问完,阿瓦赫便一只手把卡斯特拉从粘稠的维度网中揪了出来,跟拎小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