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三个，你们有谁能听到它们的悲鸣。”一位被削掉了半个脑袋的虫形腐化者在弥漫着烟尘的战场上叫嚷着，“话说，阿瓦提斯这贱种躲哪去了。虚境这么大，又碎成了这幅模样，怎么找？不过也无所谓了，既然你虚空有意阻拦我们的正义复仇，那我就让虚境成为你们的坟墓吧。”
“嘿，老兄，你忘记拿上武器了。你难道想要空手挑战虚空大帝吗？”一位体型魁梧，有着蜥蜴轮廓的腐化者说。
“平常的武器根本抵抗不了虚空的切割，我的宝刀早就化成灰了。”它不耐烦地瞥了蜥蜴形腐化者一眼，“与其用现实的武器，不如用精神力凝聚而成的焚心之火。这是大虚无意志给予我们这群复仇者的礼物。”
另一位贝壳状的腐化者，扇动着硬壳翅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发现了，这群身法强悍，破坏力无穷的虚空战士，最大的弱点竟然是精神力。它们可以用虚空湮灭我们的身体亿万次。但只要让我们抓住一次机会，将大虚无的意志通过精神利刃插进它们的体内，它们便会瞬间失去战力，而后灵魂崩解。我就没见过精神防御差到这种程度的。
什么虚空一族，我看是肾虚一族。”
说着，三人便哄笑了起来。
“是啊，刚刚那个年轻的虚空卫士，还一脸决意地拿着盾牌朝我撞来，想启用湮灭碾压和我同归于尽。结果呢？它自己反倒是被炸死了，我就是碎了个胳膊。
我真想事后揪着它的脑袋问它一句，在你们为保护家园拼命的时候，庇佑你们的王呢？死哪去了？可惜，我还没问，它人先没气了，也没看到传说中虚空再生的速度。它就这样简单的碎了，变成了一堆不可燃的死灰。”
“所谓的帝王，怕不是伪帝哦。”贝壳精嘲笑道，“我们复仇者大军都打到这么深了，杀了那么多虚空族，还没见过卡斯特拉出手。它怕不是个徒有其表，用骗术和阴招，从先人手中夺得王权的伪君子。没有真正的权能，却还要装模作样扮演帝王。这帝王之位，卡斯特拉坐的那可是屁股和脸颊一样火热啊。”
“是啊，”蜥蜴精无比认同，“要我说，尽早接受神圣之雨的洗礼，加入复仇者大军，杀公敌阿瓦提斯，灭伪帝卡斯特拉才是正道。它们早应该发现，那些自愿接受大虚无意志清洗的虚空族，心灵与肉体都得到了升华。
比起那些一碰就成灰的渣渣虚空族，赎罪者们的战斗意志那真是比黑石还硬。哪怕浑身上下就剩一颗心，都能火热地跳动，用鲜血溅瞎敌人的眼睛。
这便是虚无意志给予卫道士们的无上正义！”
两人越谈越欢，不知不觉间，跟着前面那只快步赶路的螳螂精，进入了一片血一般的迷雾之中。
混杂着沙子和粗硬大颗粒的雾气，随风浮动，让腐化者小队口干舌燥。而雾气中那股新鲜呛鼻的血腥味，却又激发了它们杀戮的欲望。以至于迷雾越来越深，感知越来越模糊，它们却还在义无反顾地前进。就好像，跟随这股气味，追随到源头，它们便一定能找到理想中的天堂。
这时，一个声音在它们耳边响起。它告诉腐化者，已经有许多腐化者战胜了自己的对手，纷纷赶往圣地集结。而卡斯特拉见逆势难翻，已经抛弃了自己的家园，独自逃命。
在圣地，腐化者们马上要面临的，是对阿瓦提斯的处刑。以及之后，该如何瓜分阿瓦提斯的尸体和虚境。这将直接关乎到谁会成为新的虚空大帝。
不是卡斯特拉那种徒有其表的伪帝。吞噬了阿瓦提斯力量的腐化者，将成为有实有权的真帝王。
耳边的低语同时结束，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我们……”
“还是等到了地方再谈吧。”螳螂精打断了它们的念想。“眼见为实。在确认阿瓦提斯真正死亡之前，都不要起内讧。至少我不会去争那份遗产，我的目标只有让她给我的孩子陪命。
十年前，她为了一个无聊的赌注，一个人潜入我的营地，杀了我所有的孩子，还顺手破坏了传承之源。整整二十四颗卵，都被烧成了灰。”
螳螂精背后的斑点，宛如三只红褐色的大眼睛。它们紧盯着另两位腐化者，压抑感让它们说不出话来。
“老兄，你的身体……”
这时，螳螂精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被一圈火红的光晕笼罩。
它半个脑袋耷拉着，像是在疑惑。
然后，骇人的一幕发生了。感应到迷雾中传来的波动，螳螂精仰起脑袋，猛然发现，一个巨大的圆形轮廓正在它眼中不断放大。
轰——火焰巨兽一脚踩下，螳螂精当场化成了纷飞的血雾。
另外两位还来不及惊叹，边感受到双脚被某种粘稠的液体浸润。那是血雾冷却凝结，汇聚而成的血海。
飞速上涨的血海，正在淹没整个虚境。
没一会儿，贝壳精和蜥蜴精就被淹过了脑袋。人溺水时本该挣扎一下，可血海中那股令人迷醉的芳香，却让它们越陷越深，直到呛死在自己的梦境里。
血的腥咸，酒的醇香，便是阿瓦提斯的神格。用敌人之血，酿出庆功美酒，便是阿瓦提斯最大的爱好。在击溃了卡斯特拉的意志之后，她也顺手肩负起打扫战场的责任。
只要是在虚境中还活着的生物，都会被她视为敌人，然后遭受烈火的无情践踏。
那如梦似幻的试炼，让她受益匪浅，也变得更加成熟稳重。而这一场胜利，也终于让她了却了新仇旧恨，迎来了光明的未来。
此时，独自一人，阿瓦提斯立于高悬的灵能大熔炉之上，俯视着虚境被血海逐渐蚕食，遥看着虚空一族与腐化者因为虚无恶意自相残杀，她的心情却并不美妙。
“战争之神……”她握紧手心，回忆着试炼中的那些无法遏制的战争，“冲突因仇恨与利益而起，却在一报还一报的规则下，愈演愈烈，发展成了势力间的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