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发泄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可别因为大脑出走，把重要的线索毁了。”
下一秒，伊斯在两手之间转起钢管，迷雾便化作一条白蛇，将提亚凝聚的火元素缠绕，消耗殆尽。
“你应该不想再体会一遍修复月灵族时空枢纽的痛苦了。”
自从西斯提亚世界的第一纪元进入了晚期，时空法则全面失效，月灵族搭建的环月塔也跟着全部失常。从A入口进入，出口却不一定是B，很有可能是一串未知代码。
在象征着灵能波纹紊乱的七彩幕布闪过后，乘客便会被随机投放到任意一个平行世界。要命的是，环月塔本身的机制缺陷，加上时空法则的毁坏，往往会让乘客整个身子进去，出来的时候，只剩下半个不到的灵魂。
失魂症都是小事，最严重的后果是环月塔直接将乘客的灵魂切片成千百万份，分别投送到不同世界。对于任何达不到伪神级别的凡人，灵魂被切片，意识被分裂的死法，都是虚无中痛苦级别最高的极刑。也只有亵渎魔神一类的恶神，喜欢用这种办法对付自己的敌人。
曾经为了图方便，伊斯在攻略完一个世界后，会乘坐月灵族遗迹中的环月塔，去往下一个世界。结果不出所料，即是是伊斯这种可以同时操控上百万个星际舰队，从不同方位同时进攻一整个宇宙的虫群意志，也怕世界法则对意识与灵魂的切割。伊斯与提亚的死亡榜单中，有好几次都是环月塔刷出来的战绩。
为什么会有几次？一方面是伊斯不信邪，以为是数据校准失误。只要修复得当，环月塔仍然可以恢复最初的效果。另一方面是提亚死倔，不认为自己会死在因自己失误产生的法则漏洞下。两者强强结合，便有了那几次不应该的死亡。
想到那几次可笑的死亡，提亚也冷静下来，悻悻然收回了拳头。
“我杀掉的那些巨象去哪了？”她问道。“把它们的尸体卖掉，我能换好多吃的喝的。还能招几个亚人女仆服侍我。你干了什么好事？”
“除菌除害。”伊斯说，“你也是有胆，连腐化生物的尸体都敢卖给普通人，你就不怕腐化扩散？哈，我算是明白，先前你打那群巨象的时候，没有使用灰烬之火，而只是用拳脚了，原来藏了这种小心思。”
“该死，被发现了吗？”她撇过脸，声音有些怨气，“早知道，我当初就该用灰烬之火把它们全部烧光，不该贪小财的。被你这银毛鸡抢了功劳。”
伊斯重新握好手中的钢管，慌张地踮起了脚。
“我提醒你，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你应该不会认为，在净化污秽的工作上，你能比我做的更好吧？”在提亚获得传承后，伊斯说话也没有多少底气，“总之，当我决定出手解决沾染了暴食因子的腐化生物，其他人最好远离。我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不会受到恶魔的影响。普通人面对恶魔的蛊惑，没有丝毫抵抗能力。而在你获得传承之前，你也只是身体稍微强壮一些的普通人。我担心你会被那股邪恶力量感染。”
她抬手示意了一下那池被笼罩在薄雾中的肮脏血池。“你不值得为这个送命。焚烧垃圾时被浓烟呛死了，听起来多么可笑？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所以，巨象的尸体，就不要多想了。”
“那就让我被熏死呗。”提亚发现了端倪，“先前我还没获得传承的时候，只是一个连鬼鲨飞弹都接不住，可怜弱小无助的小女孩。那你得有多残忍啊，拿没有晚饭吃要挟这个可怜无辜的小女孩，让她在一只吃人的大恶魔眼皮子底下窃走它的血液。这不比处理一堆无动于衷的尸体要危险多了？
而且上一次，我连防护都没有，只有简单的铅制工具，全靠聪明巧劲才晃过了它。这一次，你还给我套了星能防护，我连暴食因子都可以肉身抵抗，你还在为我担心什么个劲呢？你是得有多虚伪，才干得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啊。你不给我个解释，那我就要原地开哭了。我要对白塔和莫泊国的人类哭诉，伊斯是个表面风光无限，私底下喜欢蹂躏小女孩，强迫她用肉体工作的变态！”
呵，得了传承，还蹬鼻子上脸了，伊斯什么时候被提亚这样辱骂过？不就是私吞了点巨象的魔核，用它们的血液与暴食因子酿造恶魔石吗？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
她本来是想随便给她塞点好处，编些故事，搪塞过去。可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我刚才亲眼看到，你把巨象们的尸体垒起来后，操控雾气隐藏，然后是烟熏火烤，再用血池浸泡。我不知道你在烹饪什么，但那过程比我见过的任何邪恶巫术都要可怕。当我看到你在血池里加的那些东西后，我感觉到，你才是提亚大陆上最邪恶的存在。”
西里科的正义感爆发，当场指控伊斯的罪行。
伊斯脸色一黑，连忙去瞧提亚有没有听到一只亡灵的胡言乱语。
只见提亚挠了挠头发，瞪大了眼睛，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伊斯没有继续跟她拌嘴。要是以往，提亚据理力争后，伊斯肯定要用诡辩结束论题。可这一次，伊斯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我是不是说中了？银毛鸡真的藏了什么秘密？
“你看到我处理巨象尸体时用的那柄武器了吗？你是想为一群魔物鸣不平？”伊斯以只有亡灵才能听到的声音警告他说。“对于原住民而言，提亚大陆是一个无法逃离囚笼，是永恒的诅咒。就算死了，你们的灵魂也不会自然消散，而是化作游荡的幽魂，附身在魔物身上，变成永无止尽的祸害。
反正你送有一天都会成为他人的麻烦，需不需要本小姐提前送你一程呢？”
“啊我——”西里科迟疑了，他见识过伊斯宰杀魔物的手段，残暴一词都描述轻了。以暴制恶，如果对象是邪魔，伊斯的残暴便是正义，那么自己身为正义的卫士，就不应该干涉，反倒是要尊重鼓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