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斯的到来,宣告着昏鸦救赎军的彻底独立。最初,志向高远的上将,是抱着为改造人谋求权利的想法,去和银翼集团谈判的。
但在遭到弹劾、暗杀,以及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刑罚之后,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弱者的妥协,换来的绝不是强者的同情,而是更加残忍的施暴。
在几位副官的注视下,他讲述了自己死境求生的传奇遭遇,讲述了银翼集团对全人类隐瞒的黑暗真相。
平淡的口吻,说出的却是常人不敢想象的天方夜谭。
“事情就是这样,我活着回来了。在绝境之中,我得到了上苍的青睐,觉醒了无可匹敌的超能力。我杀死了太空监狱的守卫,抢夺了他们的飞船,穿越了危险的星环封锁和未知的黑潮地带,逃了回来。这种万中无一的求生机会,硬是让我找到了。
可当我满怀希望地回到了我日以继夜操劳搭建起的家园,我看到的是什么?一群毫无组织的鬣狗,已经想着怎么吃头狼的席了。我还没死呢!
要不是我提前几个星期前回来,潜伏在了改造人军团里,这块地还真让你们卖给敌人了。我们是从塔依尔联盟独立了,但我们不会背叛人类!你们呢?你们有这个觉悟吗?”
他的手指一一划过副官们冷汗直流的眉头,语气甚是不善。
“背叛军团的后果,你们想好了吗?”
副官们颤抖着,眼神闪躲着卡维斯的指头,不敢承认自己的过错。在他们眼中,卡维斯上将的性格有些反常。曾经的他待人和善,对下属也是宽爱有加,从来都是独自一人背负所有的责任。可这一次,他竟然说亲兄弟要明算账了。难道是银翼的审问官用了一些非法的药物,让他的精神受到了刺激,导致性格改变了?
一位性情比较猛烈的副官不太认同卡维斯的说法,他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宽大的身材遮蔽了灯光,令主座上的卡维斯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卡维斯!”塔克大声呵斥,“你不要仗着激活了超能力,就敢随意指使我们了。要知道,正是你的馊主意,才害的我们成了一群无依无靠的宇宙海盗。
也是你提前告诉我们,在失去你的消息后,不用在乎你的安全,要自谋生路。我们现在就是按照你先前的命令做的,我们找到了下家。怎的,难道身为一位上将,你要违背自己许下的承诺了吗?”
周围的副官也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当初他们之所以会跟着上将一起建立昏鸦救赎军,不就是他的许诺吗?他说,一切罪责都由他来承担。同时,若是首领出了事,底下的人也不用想着怎么补救这个组织,保护好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
有个首领自愿背黑锅,他们底下的人才敢放开手脚。要是卡维斯真是个军纪严明的好将领,他们哪敢打歪门邪道的心思。
所有人都不由得想到,就是卡维斯上将的仁慈,才滋生了他们心中的恶。所以,他们的背叛,错在卡维斯,而不是他们自己。
当第一个人的敬畏之心开始松懈,人群也就没那么在乎卡维斯上将的威名了。既然他是一个被塔依尔联盟通缉了的罪人,那么他的官职,也就相当于作废了。
“卡维斯首领,兄弟们现在尊称您一句首领,是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您对我们有恩,我们也回报给您了。可现在您已经成了塔依尔星区的罪人,成了叛军的首领,那我们之前的上下级关系,也该被斩断了。这可是您亲口许诺的。”
“对啊对啊,首领大人,您就不能再体谅一下您的下属吗?在这个特殊时期,政府还愿意接纳我们吗?恐怕只愿意接纳我们的脑袋吧。不如早点找个靠谱的下家,用我们前哨站的资源,换来一个大势力的保护。有这么多选择,您何必冒着被围攻的风险自立门户?”
“卡维斯,听我一句劝。第三星环离主星区这么远,政府军也不会这么快赶到,我们还有筹备的时间。只要一句话,如果你肯加入费舍尔集团,我们仍然愿意叫您一声‘首领大人’。
相信费舍尔也肯定愿意扶持您这位赫赫有名的战争之神,成为第三星环的大统领。您率军数次击退外星异族的战绩,历历在目啊。”
会议一转风向,副官们都互相讨论起来,当卡维斯将领成为了费舍尔武装组织的将领,他们这群小跟班,又能享受到何等荣华富贵。不说成为主星区的王牌将领,那也肯定比当前的流放者地位要高吧。
还有什么比身居高位,却在边缘之地指挥着一群呆瓜改造人戍守边疆的工作更糟糕呢?别看卡维斯的副官们一个个其貌不扬,有的还长得像一头凶恶的猛虎,他们可都是立过战功的校级军官啊。放在主星区,也是自然人中的人上人,比上等人更加上等。
可就是因为功高震主,再加上银翼集团搅和,让AI技术替代人类军官,他们才会落到如今和流放者差不多的地位。可以率军打仗,但一举一动都要受到AI监视,且没有任何政治权利。
人类将领的不忠,不是朝夕之间,而是早有伏笔。
而塔依尔联盟若没有银翼的星区级网络管控和AI暴力统治,维持了大致的政治统一,本身也是奔着世纪大解体去的。解体的景象,绝对比超新星爆炸更加壮观。
“卡维斯大人,是成王还是成寇,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塔克取下了胸前的塔依尔联盟徽章,将它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表明自己背叛的决心,“现在我们还有商讨的时间,还有反抗的底力。可你若继续犹豫,等着我们的,只会是消光部队的天火洗礼。”
卡维斯十指交叉,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所以,你们承认你们是在逼宫,对吗?”
“这怎么能是逼宫?这分明是为了兄弟们更加光明的未来啊。”
卡维斯摇了摇头,指着自己,“你是说,我现在没得选?”
“要么成王,要么死。”塔克也不客气了。“生存才是我们的第一要务。如果你做了另外的选择,那你就是愧对兄弟们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