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无意识间松了一口气。看来，先前前哨站各处传来的警报声并非入侵的超能力者所为，而是卡维斯将军回家了，打扫房间发出的动静。
看着全息影像上传来的捷报，即使是一只超能力者军团也不可能同时完成，众人也意识到，卡维斯获得的超能力，已经超越了超能力的范畴。他口中的存在，说不准也能给他们提供类似的加护？有这种实力，银翼集团不足为惧。
卡维斯身后的光芒随着警报声的增大变得愈发耀眼。
有人害怕，有人欣喜。卡维斯也借着弗洛伊赐予的能力，看清了每一个人身后的颜色，红的、白的、灰的，对应着每个人复杂的情绪。
卡维斯好奇地瞅了眼自己身后的颜色，发觉那是代表害怕的灰黑色。他害怕自己会沉浸在卡维斯这个角色之中，忘了真正的自己。可真的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吗？
他记得弗洛伊的嘱咐，“正因为你只是神明投影在世间，一具愚昧的躯壳，你才不用担心你的灵魂被他人的记忆渲染得五颜六色。就好比一块透光的玻璃，你可以染上任何颜色，但本身不具备任何颜色。也就是你的体质特殊，我才放心把我5成的权能加持在你身上。你也可以几乎毫无代价地借用我的权能。
任何一个正常人类承载我的能力，都会精神分裂，变成拥有几百个人格疯子，最后心力交瘁而亡。为你的天赋感到庆幸吧。”
“大人，您这是在夸奖我，认为我的存在独一无二吗？”
“不，我是说，像你这样廉价的玻璃仿制品，冒充珍贵的宝石，它让我想到了一群不怎么友好的存在。我讨厌他们。”
好吧，权当是弗洛伊大人不怎么善于夸人吧。至少李维知道了，演绎卡维斯这个角色，他不需要付出太多代价。
展现了足够的实力之后，副官们也一一扯下胸前的塔依尔联盟徽章，表示加入救赎军的决心。而卡维斯也表演了一番绝技，用精神力入侵银鱼穿梭机的系统，让飞船自动驾驶，泊入了位于前线的空港。
这一幕，让所有副官意识到，之前没有对卡维斯发难是个明智的选择。有这种级别的超能力，分分钟都能控制飞船的自动武装，把聚集在会议室谋反的家伙们烤成肉酱。用精神力将整颗小行星改造成听从于自身意志的自律要塞，肯定也不是难事。
恐惧放大了想象。李维的精神力其实做不到控制整颗小行星上的机械，刚才都是在和弗洛伊大人演双簧。那边爆炸一下，这边的光环就闪一下，同时，李维也要给出对应的解说，证明是他在操控精神力超视距破坏。
而体质特殊的李维接受精神力信号的方式则要原始的多。它并非是神明与信徒之间的心灵感应，而是弗洛伊每用精神之丝扎一下李维的头皮，他便能感知事故爆发的大致方位，及时打开对应位置的投影，让副官们发出惊疑不定的赞叹。
临时拼凑成的指挥官团队，就这样毫无阻碍地通过了无人机的封锁线，抵达了前线。
虽然他们的忠诚有待考验，但弗洛伊招揽人才从来不要求忠诚度。她需要的，是能够逆势而为，敢于对抗既定命运的开拓者。就算日后他们真的背叛了弗洛伊，她也不会去责怪。
唇齿间流淌着背叛的苦涩，经历了无数失败的弗洛伊，已经不会幼稚地把筹码放在信徒与神明，族人与族母这样利益纠葛脆弱不堪的信仰关系上。切实的物质需求，才能构成稳定的合作关系。
像李维这种被神明投放在世间的空壳，不会被任何信仰填充，不会被任何意志左右，只会遵从主人利益行动的傀儡，是远比智慧生灵更加可靠的合作对象。
比银鱼穿梭机先一步抵达前线的弗洛伊，已经注意到了李维的动向。他在尝试使用弗洛伊赐予的精神力，沟通弗洛伊。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弗洛伊不允许，任何精神力之丝也无法触碰到她。现在，弗洛伊就遇到了一个比配合李维演戏更加重要的事情。
穿着一身轻便的防辐射太空服，弗洛伊踩踏着太空飞板，引诱着慢吞吞的黑潮去追飞板尾部喷出的等离子焰。
她在太空中画着螺旋，而黑潮也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大白鲨，集结成凶猛的鲨鱼群，紧追不舍。因为质量极低，黑潮的惯性也小到几乎可以忽略，它们追逐飞板的轨迹，偏近于一条折线。
它们就像是预料到飞板的轨迹那般，每次拐弯，都是奔着弗洛伊前进的方向去的，就好像，它们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而每次拐弯的间隙，也随着弗洛伊的速度加快，越来越短。这意味着想要逃离黑潮的追踪，自己可以选择改变方向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少。
弗洛伊眉头一皱。黑潮这玩意儿，以前看着慢吞吞，没什么可怕的，就是虚无中随处可见的浮游暗元素。可越是仔细观察，越是深入思考，就能发现这玩意儿的诡异之处。
通过飞板拉怪聚怪，她总结出了黑潮的几个特点。它的速度看似与热源逃离的速度有关，但这只是其中之一。实际上，黑潮的速度受到多个变量影响。
人们熟知的变量只有目标的逃离速度，以及黑潮本身的质量。越是逃得快，黑潮追杀的速度就越快。越是大规模的黑潮，就越容易统一方向，而不会自发地分裂。
殊不知，影响最大的变量是单位面积辐射强度，也就是物理学中的常见光通量单位流明（露米娜）。
在远离恒星的寒冷之处，黑潮难以聚成规模，速度也几乎等于0，看起来就和宇宙中的暗物质无异。
可随着与恒星的距离匀速拉近，单位面积受到的辐射总量增多，黑潮的速度都将呈指数级攀升。当你在可视范围内观察到黑潮，对方的速度也攀升到接近于光速，一般的亚光速载具已经无法挣脱了。
没有魔力精神力灵力等特殊力量法则，常规物质宇宙的文明只能想办法以时空曲率跳跃，或是想办法整出超越宇宙规则的超光速载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