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惩戒与救赎(243)

作者:黑朱砂 更新时间:2025/3/18 22:03:50 字数:2130

木子理也闭紧嘴巴,严肃地看着对方斗笠下那张被阴影遮蔽了半边的面容。

“我只会告诉你一个名字,也是我们组织最前沿的执行者们拼死窥破的真相。他们在那之后就彻底失踪了。兴许是被一些监视的古老者秘密处决了吧。总之,那个家伙和你们摩闻族,以及那位历史女神,有着很大的关系。我怀疑她们是仇家。”

“是那位激活我血脉之力的古神的名字吗?”

“没错。”仙子闭起嘴巴,唇语道,“千变万化之神——拉帝亚斯。记住这个名字。”

“千变万化之神?拉帝亚斯?”木子理咀嚼着这个称号,翻找自己的记忆,也未能找到这号人物。这是一个从未出现在他认知中的名字。

木子理有一个合乎情理的猜测。

或许它是一位比西斯提亚更为古老的神明,随着纪元变迁自然消亡了。西斯提亚曾经找到了拉帝亚斯的遗物,但发觉其中隐含的力量过于可怕,便选择动用权能将它的历史痕迹抹除。这样一来,摩闻族也不会遭受它的荼毒。

可从结月斋(木子理历练时误入的遗迹)被腐蚀得不堪入目的遗迹来看,那支隐秘且独立的摩闻族聚落,正是因为主动触碰了这位古神的遗物,横遭灭亡。他们的好奇心,终于是战胜了对母神大人的忠诚与敬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仅是虬月阁,其他西斯提亚世界的摩闻族,都逐渐丧失了对母神的感情,变成了冰冷机器。连禁忌都抛之脑后。

是从西斯提亚陨落的那一刻开始的吧。

原来如此。木子理恍然大悟。摩闻族失去信仰的根本原因并非是漫长的休眠,时间的磨损。根本原因就是西斯提亚的死亡。

当母神死亡,养育着大千世界的根源之土开始腐败,植物根茎枯朽,动物四散奔逃,是早晚的事。

而西斯提亚一旦死亡,她曾经努力封印在西斯提亚世界深处的一群古老存在,也会被日光拨开表皮上的尘埃,蠕动着枯槁的身躯,从睡梦中苏醒,想着来凡世间重走一趟,活动活动筋骨。

木子理能够被那位古神激活血脉的契机,也正是来自西斯提亚的死亡。

一鲸落,万物生。只是这复生的万物,并非人们乐于见到的象征着希望与未来的嫩芽花苞。那是沉寂许久的尸骸,从坟墓中再次爬起时的哀嚎。

这是混乱时代即将降临的先兆,也同样是强者嗜血拼杀,弱者乱中求进的机遇。木子理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让摩闻族登临神界正统的机会。

那位仙子的邀请,他必须要紧紧抓住。借助他人的力量攀登长阶,并不可耻。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我有什么办法联系上你。”木子理连忙追了过去,却停在了勿河边上。看着仙子乘波而起,御风而行,眼睛都快瞪烂了,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就这么跟着跳进去,被勿河洗净灵魂,掏空意识,那他这好不容易被就起来的命,算是浪费了。

“在我们的组织里,名字并不重要,职位才重要。它代表着地位与责任,代表着使命,代表着与真理的距离。名字是什么?一个皮套罢了。”仙子潇洒地站在诡谲的波涛上冲浪,摘下斗笠,对着木子理挥了挥,“等你加入组织,我自会成为你的上级。等到那时,你可以叫我的代号,亚极-β。现在的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至于如何联系我。放心好了,待绝望吞噬你的理智之时,也就是你的命运之线被斩断,人生出现转机之时,我们自会出现。现在的你,牵挂太多,不适合融入我们。时机也并不成熟。等着吧,等天黑之后,你遭遇的绝望,将如漫天繁星。”

说罢,亚极便摇晃着幡旗,哼着单调的歌谣,晃进了漆黑的浓雾之中。声音也渐渐远去。

木子理赶快检查对方留在沙滩上的契约,却发现潮汐早已将其冲散。但灵魂中的那处空洞,提醒着他,他的灵魂被押在了一个真相上。他的存亡也将伴随着这个真相,直到永远。

“拉帝亚斯吗?你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一位迷失的求真者,渴望得到真理的注视。您能为我解惑吗?我愿意付出一切。”

一时间无处可去,木子理有些迷茫。但追求真理的心,让他重新燃起了生命的火焰。

于是乎,一生务实求真的木子理,做出了一件违反常理的事。他开始闭目凝神,对着古神祈祷,奉献出自己的信仰与忠诚。

他宁愿此后再也不信其他神,也要把希望压在拉帝亚斯身上,只为窥破真理的一角。

他从未有过距离真理如此近的一天。被亚极吊起的胃口,却又被冷落一旁,一来一去,已经快将他的理智折磨到崩溃了。

就在这时,天气变化了。

有那么一瞬,木子理感觉自己宛若被古神附体,灵魂通感到了另一个位面之中。

拉帝亚斯无言,只是拨动着勿河上的黑雾,为浑浊的天空清理出一片禁区。在禁区之上,一颗缥缈的白星正在孤独闪烁。木子理不太理解白星为何闪烁,却隐约从中读出了一种怜悯的意味。

星星好似在怜悯地注视着这条无头无尾的河流。

呼呼——

浓雾之中,有呼啸声传来,似有数道凶残的视线窥视着那颗渺小的星。于是乎,浓雾很快便遮蔽了天空,勿河再度陷入一片混沌。

它什么都没有说,却好像坦白了一切。

“理是她的守护者,恶是她的卫道士。在她气息尚存的时候,两人就因理念不合,大打出手。”好似是拉帝亚斯借着木子理的灵魂说出这番话,“可若是她走了,谁又有资格继承她的衣钵呢?少了位关键的调节者,它们的对抗,一定会变得更为激烈。

一方自诩理为正统,另一方,自诩恶为正统。理有理的护道者,恶也有恶的狂信徒。它们的追随者同样会因为主人的争执,将鲜血灌溉到充满生机的土壤里,给这虚假的盛世带来终结。

这样的纷争,以各式各样的形式,持续了几个星域纪元。纷争牵动的气流,又形成了数股席卷人间与神界的风暴。可以说,混乱纪元因风而起,却未曾因风而息。那股扰动着世间万物的风,一直吹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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