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有什么意外吗?”普罗特懒散地说道,丝毫不关系成功与否。
“除非你的血亲本来就不关心你,即是感受到了你的气息,也不回应降临日系统的呼唤。从你的生平来看,她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神。”
“那样最好。”普罗特冷漠地答道,“不,本宫的意思是,本宫才不需要多余的家人,有歌萝妈妈就足够了。”
歌萝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能连亲妈都不认了呢?
虽然整个昏鸦组织也是把歌萝当作它们的再生父母,但那只是恩情上的父母,它们不是随时都想在老母亲怀里撒娇卖萌的小萝莉啊。
伊迪丝不可能想到,小灰猫专属的咬耳朵按摩服务,对缺乏母爱的孩子来说是多么厉害的特攻。
在世界终极里,除了X这一位观众能够反向观察到情况,普罗特都能一直不受任何人打扰,四仰八叉地依偎在柔软果冻水母的触须港湾里,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灵巧手指关爱到灵魄升天。
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攻势,更是让普罗特体验到了一把在游乐园里乘坐海盗船式旋转木马的快乐。
X也是看懂了,普罗特与歌萝间的互动仅限于母女间亲密无间的接触,便不再追究。她也挺喜欢小孩子的,如果普罗特也愿意认她这个妈妈的话,她也不是不能在大家庭的大餐桌旁勉为其难地多添加一个位置。
伊迪丝对纯净圣女的刻板印象,也算是多添了一笔。
但当正事开始时,两人都收起了懒散的状态。伊迪丝八条大长腿火力全开。不断敲击着丝线,将信号传输到到虫网上。再沟通降临日系统中,隶属于昏鸦组织的其他节点,让它们缩减发信频率,为开辟一条新的灵能信号通路。
而普罗特则是从长发里的鲜花海洋里,抽出一根绚烂且中空的紫红色茎秆,顺着皮肤上树杈状脉络纹理,粘在肩膀之上。另一头,则从耳洞中伸到脑袋里,钻到伊迪丝准备好的茧状节点中。
再操控着发丝,搭起网笼,把它们当作输液管的支架。
最后,是圣女对自身坚不可摧表皮的会心一击。一把圣光制成的螺丝刀,在输液管粘附的位置上轻轻拧开了一个小洞。
啵的一声,微生物菌毯、动物皮囊、植物纤维,宛若旋转的万花筒一般,层层展开。
哗啦——一瞬之间,极速愈合的皮囊,便将茎秆包裹其中。管口与创口的接合处浑然一体,就连纹路也是出奇的一致,让人看不出这是一道伤疤。
与预想中的不同,当清澈透明的潺潺水流源源不断地注入茎秆中,把螯肢贴在茎秆边上的伊迪丝感受到的不是圣女普罗特那股独有的肮脏与温暖气息。她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股寒意不像是任何生命能够承受的温度,也不是任何生命能够散发的温度。它来自于虚无深处,最黑暗,最冰冷的死域。那里,是一切秩序与意义的禁地。
“果然,和歌萝大人的血是同一性质的。”伊迪丝连忙开启了拟境替身,让虚拟的自己替代自己承受这致死的寒冷,“若果是她的血,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启示录》无法计算到你的出现了。你本来就是来自另一片时空的平行观测者。
只是,久经磨练的肉体,千锤百锻的魂魄,让你跨越了这道观测与被观测的界限。你能打破第四面墙壁!如果是你的话,我们说不准真的能摆脱命运的钳制,成为自己人生的主人!”
说着些普罗特不太能完全理解的名词,伊迪丝的眼睛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她死死注视着虫网的每一个角落,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回响。
普罗特的血液气息已经在降临日中扩散开来了。这是一场深入灵魂的寒潮,但势头却微弱的像是一阵润面的细雨。
小鱼小虾没有察觉到这份气息的能力。而有能力感受到普罗特血液的神明,却不会拥有敢于直面这股威压的勇气。
还有各式各样的效应,经由虫网放大筛选,能加快血液产生的寒潮在降临日系统中扩散的速率。
万般筛选过后,能够回应她的,只会有与她血脉相连的血亲。
到底会是什么样一位神呢?她隐姓埋名了那么久也没出面,更是连普罗特的记忆中,都没能搜寻出她的痕迹,她会愿意出手,解决这次神器融合的危机吗?
“小蜘蛛……我冷惹。”突然间,普罗特微弱的求助声,打断了伊迪丝的幻想。“我感觉好难受,我的身体仿佛要碎掉惹。”
“怎么了?是身体里面不舒服吗?”伊迪丝看着外表完好无损、面容红润的普罗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挨了歌萝一整套军体拳还安然无恙的筋肉圣女,怎么会抽个血就要去世的样子。难道是降临日系统的问题?
普罗特点了点头,却还是顶着来自镇魂塔的巨大灵压,艰难地压制着匕首,不让它进一步与《启示录》摩擦。
伊迪丝赶紧重操旧业,拨弄着贯通普罗特全身的蛛丝,给她诊断起了身体。曾经,她就是靠着这一手医术,拯救了无数被失魂症困扰的病人的。她怀疑,普罗特可能也染上了这种病。
“小圣女啊,你好像真的得了失魂症啊。你的灵魂,早就裂成千八百片了。是你体表这层杂七杂八的结界维持着灵魂壁垒的稳定。可你刚刚为了抽血,把它捅穿了。凑巧的是,这无敌结界的唯一弱点,好像就是你自己的纯净圣光诶。
这到底是什么个事呢?总感觉被人算计了。”
伊迪丝无奈地摊开螯肢,摇了摇大大的眼珠子,“难道说医者难自医的传说是真的?你都给歌萝大人诊断出失魂症了,还用纯净术帮她缓解了一下病症。可你怎么就没给自己诊断出来问题呢?
如果连你都趴窝了,我们或许只能采取后果比较糟糕后手了。”
“好惹。”脑袋晕晕乎乎的普罗特已经没有方法捋直舌头说话了。“都听你惹。”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先问一句,作为惩奸除恶,行医救人的纯净圣女,你拯救的世界不说一万,也有一千了吧?你该不会只顾着照顾外面,没有给你自己身体诊断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