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莎莫要给本宫诊断?本宫又没得过病!”面对伊迪丝的质疑,普罗特像河豚一样羞恼地鼓动着腮帮子,反驳道,“我为什么要对一个不存在的事物负责?你想负责吗?啊?你有哪种闲心,管好自己不行吗?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普罗特充满歧义的回答,也让伊迪丝疑惑,这家伙不是很精神吗?失魂症也不是什么病发致死的症状。只是对于这种级别的神明来说,看着会有些精神分裂。但也不至于一下子撕碎圣女人设,变成歇斯底里的怨妇吧?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歌萝一系血脉神明的事情了。跟她们有关的事情,总会不按常理出牌,总是发展得莫名其妙,结尾也经常断章。
事情到了这地步,还是求助一下那位吧。
可黄昏之主岂是一遇到困难,掉头就跑的鼠辈。那是一只在阴影中蛰伏的豺狼。一旦有机会,就会抓住猎物的伤口猛咬。
她早就发现了虎头剪刀攻势愈发贫弱,便悄**地混在了荆棘之中,在菜叶纷飞的战场上一路穿插,终于抵达了白色尖塔的脚下。
白色尖塔如同欢迎主人归家一般,主动为她敞开了大门。
她也不受任何阻碍地,一步登台,由荆棘组成的阶梯,将她送到了白色尖塔中空的中段,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起来的血色宝石旁。
由于先前一直遮掩着气息,用荆棘替身代替本体与圣光剪刀颤抖,就连虫网也没能捕捉到她的存在。
当黄昏之主全身上下化作血色的荆棘,狂野奔腾,似晚霞,又似烈焰的偏偏长发,掠过普罗特的脊背,体表防御开了一个小洞的纯净圣女,还是中招了。
黄昏之种,突破了复合光环,强行播撒了下去。
“这个距离,就算是神界之主,也得给我倒在黄昏的利刃之下!”说罢,黄昏之主便不再理睬被藤蔓贯穿脑门的普罗特,直直朝着被多种力量包裹的血色宝石抓去。“这件小玩具不错,既然上面已经有了我的标记,那就是我的了!”
“你在做什么!你打算自杀吗?”灵敏的伊迪丝驾驶着纳米蜘蛛,在荆棘藤蔓横突竖冲的颅腔中左闪右避,“你难道没注意到我们刚才在做的事?你就算不想活了,也别带上我啊!”
“你在狗叫什么!”黄昏之主加大了剂量,让闯入普罗特脑袋里的藤蔓,将患有多动症的伊迪丝缠成了一枚红黑色的虫茧。“屡屡与咱家作对,破坏咱家的黄昏领域,我早就看你这小跳蚤不顺眼了。等我治疗了我的心脏,再来料理你那刚毅不屈的灵魂!看看是你的灵魂坚挺,还是你内心对希望的渴求更大。
就算是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我也能让它臣服于黄昏的终极理想之下!”
被藤蔓捆住的伊迪丝,也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回应对方的执着。
散播虚假希望的病原体,也肯定是对虚假希望执念最深的那个。想要跟这种疯子讲清楚道理,歌萝一脉的血液有多么大的危害,无异于对牛弹琴。
既然她想作死,那么伊迪丝也不会阻止。圣女的恢复能力能确保她就算是肉体粉碎也能恢复原样。她也不会担心圣女的意识有被黄昏玷污的可能,因为那家伙比黄昏肮脏多了。谁玷污谁还用考虑吗?
她只担心,由于黄昏之主的干扰,这四分五裂的灵魂会碎得更加猛烈。到时候一个纯净圣女分裂成了好几份,她该如何跟歌萝大人解释呢?
另一边,被贯穿成烤串的普罗特,没有感受到太大的痛苦。她兴奋地扭动着身躯,头脑却在那种魂肉分离的异样感中,恐惧到浑身颤抖。
被复杂的情绪影响着,圣女已经把自己扭成了一个抹茶红丝绒双口味麻团。但麻团仍然顶住了多方的压力,尽力在伊迪丝口中的后手到来之前,维持住场面的稳定。
黄昏之主也在同化宝石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荆棘遇到了硬茬,插不进去。但考虑到圣女皮糙肉厚,料理起来需要一点功夫,便没放在心上。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
但一直通过虫网,默默沟通着那位存在,并观察着降临日系统回应的伊迪丝震惊了。她看到,降临日系统上空那浩渺的星辰,随着普罗特的灵魂破碎变得四分五裂。
在虚无最深的黑暗里,一颗跳动的花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爆裂而出。
灵魂胀裂,噩兆临头的错觉,使得伊迪丝的灵魂也发生了些许的偏差。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视野跳跃到了NC-777的初始世界线,那个被黑潮吞噬殆尽,文明废墟上,异种残杀彼此的黑暗世界中。
“那到底是什么超越世界线的怪物?”这是伊迪丝第一次得到X的情报时说出的话。她又一次说出口了。
只因,在那团团黑影组成的花苞中,卷曲的利爪撕裂花苞,主动现身,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那不是某种新生的怪物,而是不可描述的古老存在再度复苏。
浑身环绕着凋零的叶片,枯萎的花瓣,灰黑色的羽毛,整个似花似鸟似人的生命体,仿佛一只为人间带来灾难与死亡的噩兆天使。
自它现身的一刻起,便吸走了世间的一切色彩,徒留死寂的灰。那是一种对灵能的抹除,对创造力的扼杀。
仅仅是隔着虫网观测降临日系统中的那片时空,伊迪丝内心便被绝望填满。
而在白色尖塔所处的折叠时空中,除了被神器庇护的土地,其他地方的藤蔓与荆棘,仿佛找到了真正的主人,纷纷停下彼此间的战争,犹如拱卫帝王的士兵般,挺拔身躯,列队在她的身下。
与之对应的是,普罗特与黄昏之主的身体,都开始缓慢的缩水。黑斑染上了她们美丽动人的脸颊,铁锈攀上了她们细腻洁白的胳膊。她们正在感染死亡。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普罗特与黄昏之主的预兆之能,都看到了画面不完整的巨大危机——两位互为宿敌的前任圣女与现任圣女,都被那只噩兆天使当作养料,浑身上下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道,干枯地依附在她的脚一旁,源源不断地为她提供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