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不掉了!”
见到破碎被混乱风暴牵制到不能动弹,拉里森现身于破碎骨架般的视神经之上,浑身冒着幽蓝色的疠冰之气,用于隔绝这群虚无邪祟自带的精神扰乱立场。
与此同时,月亮的幻影从层层交织的时空裂隙与暗元素云中升起。皎洁的月光吸收着混乱风暴前方,新月弯刀的完美弧线,在拉里森手中投影出了一道由纯粹的法则之力凝聚而成的月光弯刀。
蓝弧一闪而过,拉里森深蓝色的血液喷涌而出。黑夜中,血流与那把月光弯刀之间架起了一座妖艳的拱桥。拉里森的灵能被源源不断地提取至弯刀之中,弯道中的法则之力也在不断给予拉里森世界神的位格与权能。
他的气势不断攀升,神格虚影也逐渐凝实,身后也浮现出一个由星与月勾勒出的宇宙时钟。他正凝聚着时空之神的架势,准备给予破碎最后一击。
“凝聚虬月阁的全部神力,消灭你们这群贪噬神权的外神,我实在想象不到有比这更加美好的事情了。”
“那你应该多去外面走走,长长见识。”破碎调侃道。
“不用你建议,我也会去的。”说罢,进一步加快了灵能与法则之力的交换,手中的弯刀也迅速膨胀到与真正的月亮差不多大的程度。
但对于破碎来说,这玩意儿可比真正的月亮骇人多了。其抑制不住的浓郁法则之力,光是看到,都让破碎感到心如刀绞,肤如箭穿的痛苦。更别说,时空之神的力量隔了老远便在破碎的眼眶上制造出了一个个无法治愈的冻疮。
那是灵能冻结之处,也是生命止息之地。
破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眼眶的存在,仿佛它的身躯已经被完全冻死了。
它仍有功夫调侃这位尘埃的遗民,并非是因为不害怕,而是作为一个才刚刚苏醒不久的远古意志,它不具备害怕这种情感。
它和所有自混乱纪元起就一直沉眠至今的虚无意志一样,对新纪元的一切都抱有好奇,哪怕这些新鲜事物会要了它们的命。
“你的确掌握了一种我们那个时代没有的技术。
混合了多种反元素的力量,拟态成冰,形成笼罩于躯体外的小型结界,用于隔绝我身上的气息。这是一种逆反法则的体系,它同样能破坏世界壁垒,伤害到世界本身。
而你,在对世界法则有严重威胁的前提下,还能得到世界法则的认可,得到世界意志凝聚而成的神器。
时代真是变了,你们真的发展到连我也看不懂的程度了。
曾经的尘埃,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微不足道但又无处不在。
可你,尘埃的遗民,竟然摘除了那种与生俱来的血脉,拥抱了截然不同的可能,一条完全看不清未来的荆棘之路。这不符合我印象中尘埃之民保守固执的特征。
或许是,一个种族数量多到一定地步,总会产生那么几个变异个体吧。我记得那是……大虚无意志维系平衡的一种诅咒。”
“你在叽里呱啦什么呢?我不是说了,你已经躲不开我这一招了吗?”
破碎已经被冻到动弹不得。前方有混乱风暴逼近,后方又有凝聚着法则之力的大砍刀追杀。本事必死无疑的局面,可它的骨架任然颤动着,发出拉里森也没有听过的声音。
“我从没说过我要逃跑。”它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令人难忘的面容上,能重新开花结果,酿出美味诱人的花蜜。我一直都很喜欢那种食物。只可惜,它们在新纪元太稀有了,我也不太擅长养殖。”
破碎说完便彻底静止不动了。
拉里森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艰难地握住凝聚着时空法则的月光弯刀,朝着破碎被冻结的骨架斩去。与此同时,以寄宿在新月弯刀中的部分灵魂引动着混乱风暴,袭向眼眶的正面,意图两面夹击,将它彻底解决。
随着拉里森的杀意不断增强,他手中的月亮化作了一道亮蓝色的通天河。世界神器透过破碎的世界壁垒,无垠的黑潮,汲取着破灭世界中最后一丝法则之力,将浓郁到宛若超新星爆发的灵能全部注入到神器之中。
而新月弯刀那方也不甘示弱。它已经翘起了虬月阁的四角,将一团团忽隐忽现的混乱风暴包裹其中,待世界神器从背面破开破碎的防御,就一鼓作气,带着一团毁灭性炸弹冲入眼眶内部,完成最后的创作。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发展,拉里森看到了破碎被他一刀从正面破防,躯壳溃散。而后被后方注入的虚无风暴从内部引爆成漫天粉尘的画面。
这本不应该出现问题,拉里森继承了拉帝亚斯的意志,还是西斯提亚的造物,拥有尘埃的血脉。一切事件就是会按照尘埃之民的意志发展。它们所经历的事件,皆为已经发生过的继既成之事。换言之,尘埃之民大多都以过去式活跃于正常时间线偏前一点的位置。
这个特性决定了按照既定时间轨迹行动的他们,几乎不会出错。
可这些常理,也只是用于世界法则下的事件。范围一旦扩大到了变幻莫测的虚无中,常理也会化作谬论。
只见,深蓝色的月光披荆斩棘一般撞碎了层层骨架,也一同击碎了那些骨架连接着的世界壁垒碎片。失去支撑的世界壁垒轰然倒塌,星空破碎,月亮幻灭,虬月阁霎时间暴露在一群无形鬼怪的环视之下。
而那轮牵引着混乱风暴的白色新月,旋转着,拧动着时空,像是掷铁饼一般,把用虬月阁的时空包裹好的杂色大饼,丢进了骨架破裂后,眼眶中出现的一个巨大豁口中。自己则借势从破碎头顶上飞跃了过去。
轰!
湛蓝色的闪电于破碎体内轰鸣,无数灰黑色的羽毛与雪花从豁口中喷涌而出。
可它们还没喷多远,就被新月弯刀注入的时空法则冻结,在千疮百孔的体表上,与那些疠冰冻结在一起,凝结出一层层扭曲狰狞的纹路。
同时,骨架被世界法则击溃后,化作一场洁白的暴风雪,砸落在了眼眶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