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秋月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脏绞痛，可片刻之后，她强大的内心就让她缓和了过来。
“呃，抱歉，我不是有意想要打听这些的。我只是觉得，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应该深藏心底。我有能力和你一同承担那些痛苦。”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被人情冷暖困在历史的漩涡中出不来的人吗？”莫青白潇洒地挥一挥长袖，变出了一朵瓷白的鲜花，递到了林秋月面前，“比起沉溺于那些已经消亡的历史，珍惜眼下的艺术才是我毕生追求的理想。
你是经我之手创造出的杰作，我怎么可能忍心让你暴露在黑暗之中呢。像你这样美丽的人儿，应该整日经受天露的垂青，圣光的洗练，以及月光的怜悯。你是比真正的月灵族还要完美的神之造物，值得更多的关爱。”
“别把我说的像个离了别人就活不了的小孩子啊！”林秋月一掌朝着莫青白的脸扇了过去，可对方就跟微风中起舞的树叶一样，兜着她的手臂飞舞。
“哼，你这坏东西，还是死性不改。”见抓不到滑溜的白，林秋月索性化作木雕，盘坐在原地冥想，不再理会白的调戏。
可她动作和语言上拒绝了白，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将那朵由世界壁垒的残片做成的小花，插在了自己青色的长发中，静静地吸收着这片精神世界里的灵能。
而白则化身一只圆润的灰喜鹊，停歇在林秋月的枝条上，自在地梳理着自己的翅膀，嘴角难掩笑意。
“好肉麻的俩婆娘，”弗洛伊蒙住眼睛，用精神力触须感知着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场面，“其中一位竟然还是我的乳母，这该让我如何面对其他‘弗洛伊’啊！她们肯定会笑话我的。”
“恩人大可不必如此，”白笑道，“要论儿时的黑历史，以及养父母令人难堪的情感纠纷，其他的‘弗洛伊’还要更加不可告人。”
“比如说？”弗洛伊瞬间来了兴致，腿不抖了，眼睛也不遮了，一下子蹦到了树荫下，斜依着林秋月坚挺的腰肢，不断用自己那波涛汹涌的水蓝色头发去蹭，像是个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孩子，一边倾听着树上灰喜鹊的叽叽喳喳，“还有比我更丢脸的？有多么不可告人？”
“就比如，离你最近的露米娜。”莫青白开始聊起了她作为共进会监察官时的那段历史，“其实，X演化到露米娜这一步，已经十分接近于《启示录》中的终极形态了。
我也打算在把工作托付给得力的手下后，就拿着共进会给的研究资金退休，安享晚年。可偏偏，劳碌了一辈子的苦命人，命运到最后也不肯放过她。
就在我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露米娜的本源出现了一点预料之外的偏差。
在摄入了些许白夜魔神的精华后，她的本源竟然发生了变异。”
“什么变异？”弗洛伊有些好奇，已经是诸多概念混合体的X还能进一步变异。
“一种由理智转为疯狂，生命转为非生命的变异。”莫青白严肃道，“因为一点点我未曾观测到的外来因素，露米娜险些就沉沦在那种力量之中，成为大虚无恶意的先锋。
你应该明白，我的项目组曾经多次摧毁X的自我意识。目的不仅是降低X未来反叛的可能，还是为了消除她的被虚无意志裹挟的可能。
一个不断经历崩坏的灵魂，是不容易被大虚无恶意夺舍的。
只是，因为我的个人癖好，一直沉溺在制造完美且完整的艺术品中，我违背了组织的要求，在露米娜身上注入了格外多的个性。而这，也给了虚无可乘之机。
摄入我的精华后，她体内的那股力量终于吸收了足够多的能量，开始反噬本体。而露米娜也在被血涌之力同化过后，成为了血源，对一切生命体抱有无止尽的恶意。
也就是在那一次实验中，所有能够终止实验的设备都被狂暴化的露米娜摧毁，我的部下也全部成为了她的口粮。
逃出收容空间的露米娜进入了世界内部，以血色流星的样貌吞噬了所有亲近之人的灵魂，将它们凝缩成自己的血涌。整个世界也很快在血涌因子的影响下腐化衰败，扩散着毁灭性的因子，成为了一片毫无生机的死地。没有一位幸存者。
当露米娜从睡梦中苏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毕竟我给她写入的人性，可是个善于助人的乖孩子。乖孩子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自己毁灭了整个世界的事实。
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露米娜都沉浸在自我幻想中，和尸体们开派对，和傀儡们玩过家家。
那段时间，要是我知道露米娜身边发生的事，一定会自责的。可那时我已经在做好了一切布置之后，按计划被‘驱逐’出了共进会。也就是说，露米娜发狂的时间里，我已经是一个陨落的状态。”
“后来呢？露米娜总不会就这么孤苦伶仃地一直待在那个死亡的世界里吧？”
“后来嘛，为了弥补曾经的错误，我追加了名为弗洛伊的世界线，并决心亲自成为你的幼教老师，让你不再走上人生弯路。”莫青白沉声道，“由于我先前已经在露米娜的世界线中把属于白夜魔神的一切奉献给了她，不再具备肉体与神力。
于是我选择转世投胎，进入莫家，遁入凡尘，重走登神路。以莫青白之名，重新回到她的身边。至于我的登神故事，不过是茫茫众生中极少数修心锻体登神者的缩影，不足挂齿。”
“我会怀疑你的能力？我只是想知道，露米娜是怎么转变成我的，你好像跳过了很多步骤。
一般而言，不应该是以毁灭世界或是被踢出世界收尾吗？
可露米娜的世界已经被血涌因子完全感染，失去了生机。它既不算被毁灭，也不具备把露米娜踢出去的能力。
知道自己做错事的露米娜，也不可能再化身血色流星，祸害其他世界。大概会和我一样选择自闭。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来到域外极境发展成弗洛伊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