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刑事件之后，你终于不用再伪装自己，可以尽情对世界宣泄你的情感。第一次不用为真理而奔波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轻松，很愉快？”
“前提是你不压力我。”
“我有吗？”林秋月眉眼含波地望着白，一脸无辜。
“没有吗？”白则被林秋月这天然绿茶的气质气得够呛，想反驳又不忍心真的反驳。“没有吧。”
“啊，我的白月光，您可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天使。全天下的圣人加起来，心灵都不如您纯净。如果不是身份所限，您绝对会成为一位一名万人传诵的英雄。我现在有点好奇，您的本体，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白夜是个怎样的人了。”
白沉默了片刻，控制着林秋月的身体掏出那枚平衡棱镜，对着自己的眼眸一阵扫描。
“你真的有兴趣吗？等什么时候我能解开所有的心结，我自会对你倾诉的。或许也不用等到那一天，或许等到那一天也无济于事。一切看天意。”
林秋月这算是看出来，白一定隐瞒了什么。
传说中的那位白夜，又名原初之白，有着一段令白所不耻的过去。
白是白夜的思念体，正说明白是白夜理想中自己的形象。那么，历史中的原初之白肯定不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或许还是个人见人嫌的大魔王。在为虚无中制造出无数故障后人间蒸发。
“天使小姐，如果您不愿意讲述你的过去，我也不强求。但听了你的故事，我对你的后房们都很感兴趣。有时间的话，能和我讲讲那些故事吗？从相知到相爱，越详细越好。一位魔神的恋爱史，绝对是上好的研究资料。
摩闻族编撰史书讲究严谨取证，以亲历者的经历为最先。您的口述会给小女子的学术研究提供莫大的帮助。”
“当然可以，我的月儿。”白挽起袖子，微笑着对她说，“在假期结束之前，我们有大把时光来分享那些美妙的回忆。通情达理的雇主大人不会打扰我们的。”
欢笑着，两人化作古树与月牙，纵身一跃，潜入到了一片黑暗的精神神国之中。
……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得胜归来的李维正在自己打造的环月塔上饮酒赏月。
悬浮于宇宙深空的星环已经排布成了环月塔连通异世界的形状，异样的光芒洒落在拉里森的脸上，为他带来最新的异世界情报。
而在环月塔下方的空中花园里，一个个面色红润、喜笑颜开的异界人，正在用刚刚学会的异族语言分享着一路来的新奇经历——科技、魔法、改造人、人造神，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又那么令人向往。
最能消除文明隔阂的事物，酒与宴会，这里应有尽有。
没有什么，能比一个崭新的异界文明给一个腐朽的旧世界带来更大冲击了。
随着他们所在的世界陷落，征服者玛门的名号也随着改造人大军的扩张传播到了更多的世界中。有些是通过战争，有些是通过商品倾销，还有些，则是文化上的同化。无论是哪种方式，过程又有多么曲折，玛门都会成为最后的胜者。
而作为玛门的唯一大老板，李维也几乎成为了人们心中的神。他没有施展过多少神力，却创造了无数神迹。同族对他既敬仰又畏惧。异族则是好奇他还能做出多少壮举的同时，期盼着玛门能来冲击自己的家园。
即使战争会制造无数死伤，也比在废土中静静腐朽要好。那些枯死的世界，都迫切需要一个外部因素给它们注入活力。
在黑潮降临之前，玛门便是旧世界延续下去的最大动力。
而在人群喧闹的宴会场所之下，又是另外一幅场景。
一批批浑身苍白的改造人来了又去，在祛灵冰棺中仰卧起坐，在运输管道中上上下下。越是靠近底层，越是靠近灵能熔炉的位置，“病人”就愈加密集，治病的设施也更加完善。
直到那个接近摩闻族母源的装置周围，改造人的样貌已经与尸体无异。
李维用把改造人的意识投影到异世界人的身体中，实现无缝渗透与侵略。该方案能够最大程度减小战争的烈度。作为代价，那些经历多次死亡的改造人要承受莫大的痛苦，并患上无法医治的失魂症。
受到这等不公的待遇，改造人难免会产生反叛之心。
所以，整个宴会场地都是建立在一个活体炸药桶之上的。稍有不慎，精神立于悬崖边缘的改造人大军就会拿宴会中的异界人血祭。
李维更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被自己亲手制作的人造神杀死，整个玛门集团也顺势成为了共进会监管凡世的工具。
他早就标注清楚了自己集团的高层中，那些伪装过的共进会游荡者。也知道终有一天，他们会暗中联手坑杀自己，借由改造人大军的反叛，把玛门转移到共进会门下。但他并不会为自己的遇害做任何准备。
他尊重历史，更尊重所有怨恨他的受害者的意志。如果连他这样的恶人都能活到新世界，命运未免太过残酷。
“可恶，明明是战争的胜利者，我在伤春悲秋个什么？”乘坐环月塔上停放的隐形穿梭机，李维在宴会最热闹的时候独自来到了位于多重星环内的观测站中。
从这里，他不仅能眺望虚无的美景，还能接触到其他世界的灵能波纹，从中读取出有价值的情报。
“今天，还是明天，我大概就要死了。胸口的空虚感越来越严重，木子理也应该走到那一步了吧？”
找准坐标，对着黑暗中的星星招招手，一抹彩色的微光就落到了他的额头上。
“什么嘛，看到你的生活也挺不如意的，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不少。被封印了那么久，醒来之后就要面对死亡，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去憎恶命运，憎恨这个不公的世界的。
可你比我经历了更沉重的历史，心境已经不太一样了吧？你已经成为了新的木子理，而我，还是旧的拉里森。
我会被时代淘汰，而你的姓名，将会永远流传下去！成为新世界的领航者吧，我的挚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