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奇的视线里,七八个身穿官服的人走进大门,当头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龄青年,头戴乌纱帽,身穿青色县令官服,胸前绣着一只惟妙惟肖的鸳鸯图案,走动间步履生风,官服的下摆不断翻飞,一看就是那种做事雷厉风行之辈。
“这应该就是那个美名远扬的县太爷罗国良了。”
黄奇好奇之下细细打量,发现此人剑眉星目,白面无须,五官如刀削般立体,而且身高也比普通的平安县男性要高上许多,光那英俊的外表就足以引起人的好感,特别是某些女人。
罗国良此刻脸色凝重,因为他刚刚冒险到乡下视察民情,没想到那个村落的几十户人却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罗国良白跑了一趟,正待回衙门商量对策,没想到一进公堂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只见自己的捕头和几个衙役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旁边尽是围观的下属。
更过分的是,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三个平民,有两个甚至在“呼呼大睡”,剩余的蒙面“村妇”居然目中无人的翘着二郎腿。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公堂还是菜市场?乱糟糟的像个什么样子?”
罗国良怒不可遏的呵斥。
一种下属被吓了一跳,连忙规矩的站在两边。
“公堂?这里怕是菜市场都不如吧。”
黄奇依然无动于衷的坐在椅子上讽刺,那个翘着二郎腿的“村妇”就是他了。
“你这村妇又是何人?这公堂且是平民能随意进来的?还有旁边‘睡觉’的那两个,别太目中无人了,亵渎公堂可是死罪。”
罗国良靠近两步质问,脸上表情却逐渐变得惊讶,因为他发现这个“村妇”的虽然蒙面,但身材却好的惊人,那粗布衣裙完全遮挡不住凹凸有致的火辣曲线,简直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这种女子在条件艰苦的平安县可不多见。
“原来亵渎公堂是死罪啊,那你先将这个姓汪的给砍了吧!”
黄奇随口应付,虽然这个县太爷美名远扬,但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令他有些失望。
“汪捕头,这是怎么回事?”
罗国良又掉头质问汪捕头。
“我……我……”
汪捕头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
“还是我来说吧。”
就在此时,旁边一个未涉事的官员站出来恭敬的道:“启禀大人,这三个村民来自花田村,本是来县衙登记婚姻状况的,没想到汪捕头却给那位女子下药,试图玷污人家!”
“什么?居然有这事?”
罗国良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浑身如筛糠般抖了起来,然后三两步奔到上面的官椅上坐下,右手大力拍了一下惊堂木:“汪开,这是不是真的?”
“大人,我冤枉啊!她在污蔑好人,我们没招她惹她,她无缘无故的将我们毒打了一顿。”
汪捕头大概是看到己方人多势众,所以一下子产生了狡辩的勇气。
“你的意思是你们几个衙役没打赢一个小姑娘?”
罗国良难以置信的询问。
“额……大人……这不是重点……”
汪捕头有些尴尬的想要狡辩。
“放屁!这不是重点什么是重点?你们连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那衙门养你们这些饭桶有什么用?”
罗国良破口大骂道,现在平安县不平安,跟这群酒囊饭袋脱不了干系。
汪捕头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不敢出声了。
“那个村妇,你有什么要说的?”
罗国良掉过头朝着黄奇询问。
黄奇这才放下二郎腿,不慌不忙的走上前,然后从怀里将那包较小的迷~药呈上,道:“罗大人,这是汪捕头让一个衙役在茶水里下的迷~药,我公公婆婆正是中了招才会昏迷不醒,所以他们并不是在睡觉,你若是不信,找人一查便知。”
罗国良接过迷~药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这个“村妇”个子很高,已经跟自己差不多了,在平安县甚至是整个黄天郡,他可从来没看到这种身高的女人。
罗国良收回目光,这才开始查看那迷~药,同时吩咐一个医官去检查那两杯茶水和黄奇父母的身体情况。
“大人,这茶水里确实有迷~药,这二人也的确中毒了。”
那医官片刻后禀报道。
罗国良呼吸更加粗重,他猛地一拍惊堂木,朝着汪捕头怒斥:“姓汪的,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人,冤枉啊,那是她自己的迷~药,故意用苦肉计陷害我。”
汪捕头依然抵赖。
“我为了陷害你,给自己的爹……公公婆婆下药?你堂堂一个捕头平时就是这么办案的?我真的有些替全县的老百姓担心啊!”
黄奇顿时阴阳怪气的损道。
“汪开,你还敢狡辩?这迷~药不是前几天你们从一个人口贩子那里缴获的那种吗?她怎么会有?”
罗国良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他猛地将迷~药摔在大堂案上,暴怒道:“你居然敢监守自盗,简直胆大包天!”
“这这这……”
汪捕头这下可就百口莫辩了,他深知情况不妙,于是连忙哀求:“大人,绕了我吧,是属下一时间色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色迷心窍?”
黄奇听到这成语浑身微微打了个寒颤。
“是啊,大人,要不就饶了他吧,这事比较适合低调处理,否则要是传出去,会对咱们县衙甚至朝廷的名声造成极大的打击。”
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老头低声在罗县令耳边提醒。
“袁主簿,你老糊涂了吧?”
罗县令剑眉一皱,道:“他身为一个捕快知法犯法,蔑视公堂,我要是连这种人都不严惩,一旦传出去,那才会对朝廷的声誉造成巨大的打击呢。”
“大人英明!”
袁主簿愣了一下,然后恭维。
“好了,来人啊!把他们几个涉事的衙役押入大牢。”
罗县令不耐烦的挥挥手。
“看来这个县令确实如传言中的那样执法严明。”
黄奇脸色好看了些。
“再来几个人将那两个中了**的乡亲扶下去休息,然后找个大夫来好生检查一下。”
罗国良又继续下令,眼见一众属下开始忙碌,他才走到黄奇面前道:“这位姑娘!你也到后院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等你公公婆婆醒了再说。”
“大人刚刚还村妇村妇的叫呢?怎么现在又是姑娘了?”
黄奇低声嘲讽,他以前就修过仙,现在又成了真正的修仙者,对这些俗世的官员并不像普通平民那样畏惧。
“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失职所引起的,我给你道歉。”
罗国良并没有摆出官架子,反而很诚恳的弯腰鞠躬。
黄奇这下可就无法再纠缠了,于是只能悻悻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原谅你了,不过待会儿我公公婆婆醒来之后,你别将此事告诉他们。”
“为什么?”
罗国良有些疑惑。
“不为什么,你也不想将今天的事情弄的尽人皆知吧?”
黄奇不耐烦的反问,他可不想让父母知道“儿媳”大发神威,将几个衙役打得满地找牙,自己现在的身份只适合低调做人。
“那是!那是!”
罗国良连连点头,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不久之后,黄凯荣夫妻两醒了,他们对之前衙门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只以为自己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接下来,一家三口重新回到公堂上汇报黄奇的婚姻状况,负责登记的是那个穿着绿色官服的袁主簿。
袁主簿拿出县志,待确定黄凯荣一家的信息之后,这才开始详细的询问黄奇。
“姓名?”
“齐凰,整齐的齐,凤凰的凰。”
“籍贯?”
“西辉王朝黄天郡黄天府人士。”
………
黄奇早就给自己编好了身份,所以对答如流,直到……
“父亲?”
“程……不不不……齐远。”
“母亲?”
“姜……姜丽娘。”
………
黄奇直接被这两个问题搞得汗流浃背,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不允许自己犹豫,所以下意识的将梦境中的父母名字给搬了出来。
袁主簿脸上露出一丝疑虑,哪有人说父母的名字吞吞吐吐的,于是提出要求:“能将面纱揭开吗?”
“为什么?”
黄奇激动的反问,这些当官的可不想平民那样见识浅薄,如果真认识红铃仙子怎么办?所以他绝对不能露脸。
“要做婚姻状况登记,那我总得确认你的身份和年龄吧?声音听起来这么稚嫩,如果你未成年少女怎么办?我们做官的总得为你父母负责。”
袁主簿有理有据的解释。
“哇塞!这家伙说的好有道理,完全没法反驳啊!”
黄奇都差点被感动了,于是语气温和下来:“不好意思,我脸肿了,不方便示人。”
“是是是!我儿媳拔智齿还没好呢,女孩子都比较注重形象,希望大人能理解。”
旁边的李芬连忙帮腔。
“那牙牌呢?这总该有吧?”
袁主簿想了想又问。
所谓的“牙牌”,是西辉王朝发给子民的身份证明,上面记载着使用者的身份信息,包括姓名、籍贯和简单的头像等等。
黄奇心脏不争气的跳动起来,他一黑户,哪来的什么牙牌,不过还是故作镇定的道:“抱歉,我没带,放在家里的。”
“那就对不起了,没有牙牌你就是黑户,不能嫁人。”
袁主簿将笔缓缓的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