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色屏障隔绝蝶梦视线的那一刻,惶恐涌上了她的心头。
“徒儿……”
伸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垂下,寒霜重新覆上了蝶梦的脸庞,琢磨不清表情。
蝶梦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体会到这种感觉,那是自己的师尊紫霞仙子飞升前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脸,柔声说
“蝶儿,师尊我就要飞升去仙界了,到时候就把你也带上去。”
可那却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紫霞仙子的身形就那么消散在通天的雷劫里,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诛仙魔教内都是指责是因为自己的灾祸害了紫霞仙子。
是灾祸害了紫霞仙子,是我害了紫霞仙子……
过往的灰色回忆如潮水般将蝶梦包围,她真的很害怕再次失去云千山。
灾祸逐渐失控,没人想过,寒霜,干旱,地裂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而处于灾难中心的镇塔剑纹丝不动,那黑色屏障也看不出任何要破碎的迹象。
“仅仅八劫是不够的吗?”
蝶梦早已可以触及第九劫,只是她感觉只要跨过那道门槛,她就不是她,彻底失去追求某些事情的机会。
蝶梦原本深蓝色的眸子逐渐转变为漆黑,就在此时,黑色屏障落下,云千山从里面跑了出来。
如梦清醒般,蝶梦的眼眸重新恢复湛蓝。
“师尊,徒儿我回来啦!”
云千山语气欢快,完全没注意到刚才蝶梦失控的模样。
“徒儿,方才在里面有没有受到欺负?要我出手教训那人吗?”
蝶梦就像老妈子一样将云千山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生怕刚才云千山受了伤,少了哪个部件。
“放心吧,师尊,刚才千机老祖已经被我解决掉了。”
云千山推开蝶梦的手,感觉蝶梦的反应有些过度,像是潜在病娇啥的……
“徒儿,那我们回宗门吧。”
说罢,蝶梦招出一把飞剑,但云千山却制止了她,神秘的一笑。
“师尊,这次我们不妨换个行路的方式。”
“那徒儿想怎么回去?”蝶梦也起了好奇心,在渡过三劫之后她便很少使用飞剑之外的赶路方式。
“骑马。”
云千山招了招手,从身后走出来一匹白马,那白马还拉着一个精美的车厢。
“千机……”
蝶梦的灵力感知十分敏锐,看出了那白马壳子下是无数紧密的齿轮和零件,而附身在上面的正是千机老祖。
“师尊,就当他是匹普通的马就行了,来叫一声。”云千山轻抚马首,好像这就是一匹普通的白马,而那白马也如正常的马儿一样发出了温顺的鸣叫。
“就依徒儿的吧,我们就坐这辆马车回去。”
蝶梦微微一笑,虽然让千机老祖当一匹马看起来天方夜谭,但想到是自己的徒儿又合理起来,自己的徒儿似乎总是无所不能。
蝶梦给马指了方向,便和云千山进了车厢,由千机老祖变化的白马不需要车夫,很是方便。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时间来到一周后。
“这路上的风景倒是别有趣意。”
蝶梦坐在马车向窗外看去,虽是寒冬,但已经过了最寒冷的时间,路上已经可以看到逐渐消融的积雪和萌生的绿意。
正在干饭的云千山艰难的咽下干粮,吐槽到
“风景确实不错,就是没地方好好吃饭。”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因为这古代的干粮太难吃了,一路上还没见过旅店,每次嘴里传来的苦涩感就让他想念现代社会的炸鸡。
“都快忘记徒儿你还是凡人修为,这天禁绝体质真是有趣。”
路上闲着,云千山就和蝶梦讲述了在塔七试炼中的事情,尤其是那劝降的千机老祖做马的片段,是充分发挥了狗作者的文采,讲的是绘声绘色,甚至让偷听的千机老祖忍不住插话。
“云千山你放屁!”
“马儿是不会讲人话的。”
“……”
“马儿该怎么叫?”
“咴——”
还是屈服于云千山的*威之下。塔七试炼结束后,千机老祖的核心已经被掌握在云千山的手中,只要他有什么小动作,云千山就会破坏掉他的核心。
“乖。”
千机老祖发现做马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特别是拉的马车上有云千山,知道他偷听,就故意讲些槽点满满的故事引诱他讲话,但又憋着不让他讲话,真的很难受。
“徒儿,为何选择白马,而不是黑马红马?”
蝶梦忽然对马的颜色感兴趣,很好奇云千山选择的原因。
“我曾看过一册戏本,里面讲的是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的故事,里面师傅所骑的就是白马。”
原因就是如此,除此之外就是白马更符合云千山的审美。
“那这师徒四人有谁呢?”蝶梦好奇的追问,身子不自禁的往云千山身上靠,冰封的脸上难得出现好奇,和云千山交流,总能听到有趣的事情。
“一只猪,一只猴子,一只沙僧和一个和尚师傅。”
“那和尚师傅很能打吗?”
蝶梦想起当年围剿魔教时有个很厉害的和尚,通体散发的金光,一般的刀剑连和尚的皮都擦不破,最后还是长老出手将其击退。
“不,那和尚不擅长打架,那是大弟子猴子的活,倒是和我们相反。”
“嗯,他们人多还热闹。”
云千山从蝶梦眼中看出了落寞,多年的孤独让她渴望与人交流,可只有自己靠着天禁绝体质能和她交流。
“别担心,我们的白马比戏本里的厉害,可以将人话。”云千山的撒了个小小的慌,其实那西天取经组的白马也可以讲人话。
千机老祖“****”
迫害对象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你这么调笑千机老祖,他不会跟你鱼死网破吗?”蝶梦对千机老祖还是不怎么放心,
“放心,千机老祖为了活下去什么都会答应的。”云千山给了千机老祖一个晦涩的眼神,似乎是在警告,随即笑着说“再说我有师尊你啊,全天下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蝶梦抿嘴微笑,恰如那冰雪消融处的肆意的野花,不知如何回应的她看向窗外,远方已经出现了古蔺镇的轮廓,后山深处便是诛仙魔教的旧址。
她越发期待起和云千山接下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