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勒,你能帮我问问刚才那个治疗我的术士是怎么沟通先祖灵的吗?我想…可能是魔族疏忽了,或者是那位先生找到了一些新的施术途径,那也许我还能派上些……”
“切拉,很抱歉,魔王挖出了所有的先祖灵,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事实,至于刚才那位……那其实是位诗人。”
莱勒面色复杂的看向面前刚刚死里逃生的切拉,庆幸这位失去力量的术士还没有失去自己的斗志。
“诗人?可是他明明没有吟诗……是那位吗?”
“是啊,那位【沉默的吟诗者】,末莱”
“那位……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吗?”
切拉转头,有些有些惊讶的望着那道逐渐远离的沧桑背影。
“是啊,自从那件事以后,那位确实一直都不怎么活跃。”
“那件事……是指三十年前的……”
一些从史书里翻出的片段浮现在切拉的脑中,他紧接着开口,
但还没等切拉说完,莱勒就打断了他:
“没必要提那件事了,那毕竟是段至深的耻辱。”
莱勒说着,不禁压低了声音。
……
耻辱……
吗?
末莱治疗完最后一个伤者,走出营帐,迎面对上一位高大的年轻男子。
那是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剑士称号者。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沧桑男人,脸上也挂上一丝苦笑:
“诗人,你明明是我们之间最年轻的一个才对……”
“啊。”
末莱回应到,
“三十年过去了,剑士,我该老了。”
剑士急忙打断他:
“可是你是称号者!上次见面你还是一个年轻人,你的年龄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变化才对,老实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然而面对剑士的质问,末莱只是看起来十分轻松的笑了笑:
“卡莫西,我是诗人……至少我的心已经不怎么年轻了。”
那笑容却又显得面前的男人更加沧桑了。
“唉,末莱,这三年你……”
卡莫西叹气,想要接着说些什么,却被传来的一阵声音所打断:
“好歹是隔了三十年的重逢,你看起来却毫无长进,也许你还是没能走出那件事。”
他转头望去,身披着红色斗篷的女人慢慢走过来,她美丽异常,尖锐的语气带着话语,像一把刀一样刺入两人的对话。
剑士盯着日落的方向,不知道是在看那前来的女子,还是在观察远处的敌军。
片刻的沉默后,他接着开口:
“术士,你来得有些晚了。”
“给我们死去的那三位战友扫墓。”
“三位吗?”
看着末莱正盯着她,女人也跟着发话:
“神父,推算师和魔法师,正好三个,另外,别说什么应星还活着的,你的未婚妻,我们的魔法师已经死了。”
也许是想起了什么,诺莫拉的语气似乎在最后也变得慢了下来。
“她已经死在了三十年前,而现在的应星,无论怎么说,她现在都只是魔族的王妃罢了……连孩子都有两个……”
“诺莫拉,够了!别继续刺激末莱了,他已经……”
“凄惨不是理由!你看他那样子,他要是还不能振作起来的话,你……你能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但是你也不能……”
“别吵了。”
末莱挡在两人的中间,明明是最小的那个,却像是在给两个年轻人劝架的年长者。
“时隔三年的再见,大家为什么不能冷静一下呢?”
末莱稍显无措的看着两个逐渐生气的同伴,希望自己的行为能够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
“也是,该说正事了。”
卡莫西冷静下来,用手按住剑柄,看向远方。
黑压压一片的营帐,称号者的视力能让他们看清那密密麻麻如蚂蚁般穿梭的着甲士兵。
魔族的军队已经深入人类领地,他们的目标是破坏那不为人知的第十座先祖灵。
如果它也被挖出来的话,人类将完全败北。
“情况可真危急,不过如果我们活过这次的话,就会觉得它很普通了。”
这种关头,以往一直严肃的剑士突然的开起了不怎么美妙的玩笑。
“连罪毒之灵的位置都告诉魔王了,那家伙可真成了一个称职的王妃,老实说我在思考要是当时魔王没有抓错人,诗人是不是能更称职一些。”
术士从嘴里挤出几滴莫名的笑,继续挖苦着末莱。
诗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啊……生死存亡这种事情,现在看来还是很不真实呢,各位,我们什么时候上呢?”
“这不用担心,等后面的人撤退完了后,我们就可以肆意的流血了,当然,能剩下几滴最好。”
剑士将剑悬在空中,抓住剑柄用力向下刺去,巨大的冲击力刺破了剑鞘,锋利的尖锋照耀在落日的光芒下。
“传说时代中两任主君的佩剑,不知道【泰拉】能不能继续指引我们走向胜利。”
“但愿吧。”
三人沉默的看向远方,身后传来马蹄和车轮接触地面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撤退完毕。
剑士提着剑,术士摆好姿势,诗人拿起别在胸前的那片纹章。
准备完毕,但魔族那边却一直没有一点动静。
落日的光辉照得飞扬的尘土生出金黄,世界一片寂静,正是这时,魔族的军队里慢慢走出一道灰色的影子。
比起周围穿着重甲,身材高大的魔族士兵,那道影子像是一个漫步的小孩。
她越走越近,剑士也逐渐从尘土中看清了她真正的模样。
魔法师称号者,应星。
“快,术士!拉住诗人,让他别……”
剑士第一时间转过头,原本站着诗人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已经晚了,我们还是跟上,防止那小子出什么问题。”
剑士寻着声音望去,术士也已经走远了。
“算了,就当遇见抢跑了吧。”
他摇摇头,原地就只剩下了先前被剑士扔掉的剑鞘。
没想到最先对上的会是做过一段时间战友的人。
末莱跑在最前面,死死的盯着那个三年未见的身影。
他突然停下来,伸出右手。
“我必须要好好问问你,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意象:困境与山】
通过以吟诗时波动的情绪作为代价,以【诗人纹章】作为途径,以此改变现实之人。
高山拔地而起,如同一道屏障,阻断了应星回去的方向。
处于远方的魔族士兵来不及反应,就连带着军营一起被顶上了高空,一些军官催动着半径十多米的巨大火球,轰炸着腾起的岩石,发出阵阵巨响,试图开辟出前进的路。
诗人之后,是术士。
狂奔而去的她摆好手势,念出咒语。
此为沟通先祖之灵,改变现实之人。
“忒丝咯一劣莫迈配”
天上传来另一道耀眼的光辉,陨石在气流的冲击中发出如同太阳般的光芒,带着无穷的冲击力,摁在地上。
应星的身影被陨石完全隐藏。
但很快,陨石裂开一道道缝隙,在应星的魔法下逐渐磨损,最后在光芒中化为灰烬。
此为以意志为媒介,改变事物的规律以改变现实者。
“虽然我跑慢了点,但我的攻击范围可不会在意这么点小距离。”
最后是剑士,他手中的长剑无限制的扩大,在夕阳的余晖下如同倾斜下的光柱。
此为以自身为途径,改变现实者。
几千米的剑直接切开了刚刚造出的山峰,带着半个大地的重量砸下。
应星连忙支起护罩,但单向的护罩上却一直发出些细碎的响声。
她喘喘气,然后转头。
看向自己身边的诗人,和他手上拿着的,由【死亡】这个意象组成的,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致命的刀。
她缓缓开口:
“我投降。”
“我可不信你会这么老实。”
诗人没有拿开他的刀,反而闪身,换了个方向的同时,更靠近了些。
一阵光芒从诗人刚才站的方向传来,术士的禁锢随之而来。
确认面前的魔法师没有更进一步的施法能力后,术士看向那个努力压制着佩剑的身影:
“剑士!收起泰拉,接下来该去对付魔王了。”
话音一落,超限界解放的泰拉恢复成了正常长剑该有的长度。
被禁锢的魔法师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关于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诗人听到这句话,又用纹章再造了一把刀,扔给术士。
“因为什么?魔王马上就要过来解决掉我们了吗?”
术士接过刀,顺带在上面下了一个术式,同样把刀尖指向魔法师。
“因为魔王已经被我杀了。”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