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冬在发抖。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拉扯着他,一股吸力在把他往一个地方送,感觉自己像是处于极速冲水的马桶中,挤压感未曾消退,什么摩擦自己的感觉却愈发严重。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墙上突然多了一个立体的箭头。
那存在于现实与虚幻中的箭头在黑暗中散发淡淡的光芒,有规律的闪烁,似乎在催促着由冬前往它指向的那个地方。
指向窗外。
“又在催我吗?”
由冬拿起那个箭头,发狠,把它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睡意再次袭来,他于是又在黑暗中沉眠。
……
应星说不清他在哪里。
他只能看见一个又一个石雕,机械的从自己身边穿行而过。
像是行人,像是牲畜。
他曾经在斯坎芙见过类似的场面,脏乱的街道上,拥挤的人群吵吵嚷嚷的从自己要饭的碗面前走过。
只是几块钢镚碰撞的声音,路人的争吵,辱骂,菜摊上并不友好的讨价还价都不负存在。
他们就这样简单的运动着,应星摸不到他们,他们也碰不到自己。
说来奇怪的,即使自己并没有收到任何物理层面上的碰撞,却像是被人挤着或者被水流冲着一样,在慢慢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在他的感觉中,这样的反应似乎毫无异常,就像在人群中跟着人流走一般。
他就这样慢慢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直到肉体结结实实的碰到了某个东西 。
一节阶梯。
他顺着看过去,一节又一节的阶梯慢慢的在视野中中显现出来,它的尽头被一阵雾遮蔽。
他清晰的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慢慢的,从雾中走出。
“我或许能知道是谁在打扰我了。”
那是一道清亮的女声,穿着黑色长袍的女子慢慢走近,应星能看见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和如同染上鲜血般的红眼睛。
“因为你……也许就是我那个,为数不多……活着的后代?”
她这话说的,这个家伙难道是自己的祖先吗?
不无可能。
“啊不对,我得修正一下,这应该是,其他人的后代。”
她只自顾自的说着,没有在意沉思的应星。
她刚才这些话都是把应星给整不会了。
“别想了反正你现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想不通的,还不如多睡一觉,至少对身体有好处。”
“那个……”
思考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主动出击,但对方却并不领情:
“什么那个?啊……那个啊!我也要睡觉了,那么再见咯。诶?你不用把话说完的,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就先睡了啊,咱,以后再见。”
组合拳结束之后,应星就在她不耐烦的面色中醒了。
他顺心一口气开始逐字的思考起那个女人的意思。
但是思考不出来。
他只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于是又想到了,明天该怎样解决自己饭菜这一问题。
更加烦躁了。
……
“你还是能……再让我问几个问题吗?”
面对面钱这位和之前自己重名的男子,末云这样说到。
“嗯……算了算了你再问点吧。”
男人打了个哈欠。如果他那模糊的行为能看得清楚的话,她觉得他应该戴上了一阵又一阵的不耐烦。
于是一问一答又开始了。
眼前这位确实是末莱,但并非过去的自己,他所掌控的并非是诗人的称号,比较奇妙的是,他所掌握的称号和应星对调了。
魔法师末莱,姑且这样称呼吧,这家伙应该来源于另一个世界线,在发生和自己交谈的这个长对话之前,他还在庆祝着战斗的胜利。
等末云具体再问问的时候,对方又不回答了。
大致猜到对方要什么的末云于是又把自己的信息告诉给了魔法师末莱。
他这才继续说下去。
他那个世界的转折点除了这俩称号本身弄反了以外,还有当时魔王拐王妃计划,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拐错人。
于是发现自己未婚夫被抢了的诗人应星当即激动得学会了沉默施法,然后在魔王炫耀成果的时候偷袭对方,早早的就把这货杀死在了人类的边境上。
于是斗争结束了,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就来到了这里。
听完这一切后,末云陷入了沉思。
魔王在他的记忆中好像确实总共有两次处于人类领地,一次是对于罪毒之灵的攻守,还有一次就是它准备离间称号者的计划。
为什么应星可以,自己就是没办法抓住这个机会呢?
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你没事儿吧,我看你状态有点不对劲。”
虽然不知道他是通过自己光团般的身躯得出这种结果的,她还是对对方的关心表达了感谢。
就是等她准备把“谢谢,我没事 ”的第一个音节念出来的时候,自己突然就醒了过来。
黑暗之中,她只能看见一双灰色的眸子。
她于是马上装出很困的样子:
“你刚才是不是弄出了些什么……响声……啊哈……啊不对,你怎么现在还醒着,早点睡啊……应星同学。”
然后如同没事人一样躺了下去。
留下被变故打碎了焦虑的应星。
他看了看周围黑不溜秋的一片,叹了口气,重新躺下了。
同言的床上传来阵阵的呼吸声,看得出来,他一直都睡得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