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官,且闻那前途无量的剑宗之子——林行剑,晋级出窍,破而后立,却是暴起。
双目猩红,恶贯满盈,以亮银白剑为凶,弑杀同门,天道不容啊!
...而后,剑宗之主御剑赶来,遂见心爱徒儿堕入魔道,当机立断,素手执刃,挥泪劈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
那一剑气,真可谓是斩灭山河,破碎日月。
大半剑宗上空时日再无云翳,清亮的光形成剑意,投射下斑驳阳光...
自此,这修真界便少了一位剑子,而多了一位魔修,故有书云:
剑宗令牌,半截断之;纯黑仙袍,腰带剑之;杀人无数,人尽诛之!
少女朦胧睡意,细密蜷曲的睫毛颤抖,在夕光下根根分明。
眼角的倦意散开,睁开那对桃仁明眸。
“奇怪,怎么就想起人间说书的故事...我是睡着了?”
她摸了摸身下的狐皮草席,温润似火。
支撑起半边身子,剧烈疼痛找回理智,记忆把思绪炸得生疼。
“对了,追杀我的魔道修士,应该还没...”
少女单手扶额头,发现纤腕缠有崭新绷带。
白布从腕骨蔓延手臂,遍及全身上下,严严实实。
“我的伤都被包扎好了,谁做的,谷底有人?!”
少女百思不得其解,望着窟外的静谧。
向来无畏的夏蝉于此地噤声,漆黑吞掉树叶的摩擦,更吞掉风声。
“你醒了?”
“你的命很大,能活着回来得感谢我。”
耳边响起陌生男人的声音。
窟狭的空灵把他的音色修饰,诡谲里透有温柔,捉摸不透。
黄昏落下帷幕,万丈苍穹,星光黯淡无光,黑沉夜笼罩苍茫。
月影遍地,桦树婆娑,夜风轻抚过窟前修竹,随风摇曳。
男人从阴影里走来,又像是月中走来。
八尺有余的修长。
一双眼寒射星光,双眉如剑锋。
身穿纯黑色的长袍,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的剑纹。
其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令牌,可惜仅有半截。
少女望向男人打扮,惊愕不已,再次回忆起书里的描述,呢喃自语。
“剑宗令牌,半截断之,纯黑仙袍,腰带剑之,杀人无数,人尽诛之...你是魔道剑修,林行剑?!”
少女拆穿男人身份。
“想不到我的名讳已传得这般其神,竟有说书人编有段顺口溜儿,倒是朗朗上口。”
男人双手环抱,安步当车,纯黑剑鞘插入双臂,内藏亮银白剑,不知沾染多少猩红。
“你这个该死的剑宗叛徒,居然藏在这深不见底的暗谷,难怪那么多年了无音讯。”
少女嫉恶如仇盯着男人,不藏一丝一毫的情绪。
“藏?”
“我林行剑何需要藏,今日你若不是碰我,恐早已成谷底野兽的盘餐。”
“清掬月,不要不识好歹。”
“你认识我?莫非你知道我的身份...”
清掬月柳眉颦蹙,满是警惕之色,只敢与男人对视一眼。
他的眼峰锐至极,像黑夜中的狼,只是一秒也让人心惊胆战,折射他的狠戾。
令正道修士闻风丧胆的传闻,并非全是说书人的粉饰与空寻来风。
“认识,剑宗圣女,清掬月。”
“现已有三转金丹期,剑道修士,天赋尚可,参悟些许剑意,未来可期。”
“除此之外,容貌姣好,五官端正,肤白似雪,发浓如瀑,就是可惜身子偏幼,平平无奇,今年应二八有余,却还青涩未开,应有不小的烦恼...”
“住嘴,住嘴啊,登徒子!”
清掬月双手狼狈捂住薄纤身子,面红耳赤,犹如被火炼过的真金,眼瞳闪有怒光。
“你果然看了我的身子,我要挖掉你的眼睛!”
“放心,我对小孩子的身体没兴趣。”
男人自始至终淡然,坦荡如君子,没有一丝一毫愧疚。
“你的处子尤在,另外...莫动绷带,你伤势较重,小心二次出血。”
“多谢你的关心,拿命来吧!”清掬月突然暴起,抓住男人破绽。
可男人还是不为所动,悠悠眸目如不见底的池潭,波澜不惊。
下个呼吸间,清掬月顿感身体疲软,热浪涌上心头,大口大口喘气止不住,轻盈的柄似万千斤沉。
清掬月狼狈匍在冰冷地板,像被地狱恶鬼抽干精力,连质问都要用尽气力。
“魔道贼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放心,驱赶野兽的香药,我放置不少,不过对女人别有效果,可以浑身无力。”
“你少框我,修真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你就是对我...下药了...”
清掬月使不上力,声音却愈发高涨,如野兽的低声咆哮。
少女白皙颈项迸发青筋,脖子膨得要爆炸。
那双明媚的眸眼,拽着他的背影不松,像是匹固执的饿狼。
“好好好,不愧是剑宗圣女,早就闻剑山有一奇女子,出言似锋,得饶人处不饶人,果真性格顽劣,不知低头,如一柄绝世好剑。”
林行剑当着清掬月的面开始宽衣解带,率先褪去最外层的纯黑大袍,把剑鞘轻放周边。
男人的脸如雕刻般分明,俊美绝伦,目光却不俗于恶虎,盯着软若麋鹿的清掬月。
“真是想看看你这柄诱人的长剑,用起来可否趁手。”
“你要干什么?!”
“不要...不要过来...我还是...第一ci...”
清掬月的声气降至最低,犹如窟里的发光萤虫,微弱至极,再没半点挣扎。
“啊,这就晕了?”
林行剑瞪大双目,愣了半天。
“不是,我裤子还没脱呢,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
时隔千年,剑宗再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剑修,名林行剑。
他名中带剑,命里有剑,乃修真界亿万无一的剑心通明。
自古以来,剑宗的山门就有块饱经沧桑的通天石碑,古朴无华。
除刻有苍劲有力的“剑宗”二字外,右下方还有一行不起眼小字。
——得剑心通明者,乃是剑修之巅,参剑意通明者,便是仙剑共主。
三年时间。
林行剑不负所托,抵达四转元婴期,一举打破史上最年轻的剑子,就在他突破出窍时...却发生骇人听闻的暴乱。
剑子失控,忽然暴起,以剑为凶,弑杀同门,害十余人,不问缘由,所到之处,尸骸猩血。
林行剑手刃同门师兄弟十余人,数百双眼共同见证,绝无二错。
“什么狗屁正道,规矩那么多,既以力量为尊,就不要搞俗套的栽赃陷害。”
“我杀一个人就是有罪,那我就杀十个人,我杀十个人还是有罪,那我就杀一百个,直到我杀无数人,我看谁还记得最初罪状!”
林行剑留下曲折解释,提携长剑,拔地而起,与几名长老厮杀,搅得半个剑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被缠住的林行剑无法脱身,他的师尊匆匆赶来,不由分说,斩出一剑。
男人溃于剑宗的谷底暗渊,不见尸首。
后来,大量弟子去剑谷寻林行剑,却只发现一潭粘稠血渍,以及半块被通天一剑斩断的玉佩。
...
清掬月再次清醒,脑子的昏沉一时间散不开。
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赤.裸的后背,宽大壮实,肤白沧桑,布满无数伤疤。
疤痕多是剑伤,不乏有撕咬,烧伤等等...
最惹人注目,是一道斜下剑痕,从左肩及右腰,贯穿身躯。
剑痕裹附浓郁的剑意与灵力,隐隐约约扭曲空气,仿佛烧不尽的离离原上火。
“看够了没,清掬月。”
林行剑扔出奇怪的药包给少女。
“如果看够了,不如替我上点药,这玩意儿要用抑制灵力的膏药缓解。”
清掬月盯着那深邃如同山沟谷地的疤痕,心惊肉跳,情不自禁吞咽一口唾沫。
“难道这就是...”
“嗯,没错。”
“这就是当年我的师尊...师青璇给留我的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