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语惭看着眼前拦在他眼前的丫头，思绪被勾回旧时，曦月那丫头好像也这么做过的。
祭司是不得干涉教主的选拔的，但那次曦月的朋友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在腾冲火山喷发时，竟然将曦月支到了他的身边。
那时的他既要保护腾冲的百姓，还要照顾中了冰蚕蛊毒的曦月，一时间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火山灰像扑腾着翅膀的飞蛾，漫天飘舞，死兆星紧随其后，暗红色的泥浆从山坡上涌下来。
如果不是当初在巡查腾冲的集市时，恰好遇到了刚进城的曦月，可能曦月就要死在腾冲了。
他一眼就看出了曦月的目的，她想去腾冲附近的云雾河，那里盛产玉石和冰蚕。
盛产冰蚕也就意味着苗疆的女子多会用冰蚕养蛊，冰蚕毒在天下的奇毒里排得上前十，唯一的解药，也就在那。
冰蚕毒号称七日断魂散，但这毒并不难解，只是难以发觉，若不是苗疆人士，在前六天毒发之前，是断然不可能看出中毒者有任何异常的。
毒发之时，中毒者会入坠冰窟，面无血色，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就像是一个活死人。
巧合的是曦月那天到腾冲的时候，便已经是第七天了，再不解毒只会是凶多吉少。
墨语惭发现了，他并没有选择对曦月施以援手，因为他毕竟不得干扰教主大选。
就在暗中默默观察曦月的品行，这丫头出来时，还带着上任教主送她的金手镯，又傻乎乎的上了马匪的车。
她甚至还没主动找车夫，就有长得不像好人的家伙，找上了她，还扬言四海之内都可以送到。
然后，曦月便直言自己要去云雾河，马匪哪见过这么好骗的人?忙拉着她上车了，但看曦月的打扮，像拜月教内的人士，也不敢轻举妄动。
马匪带着她去了最近的匪寨，将曦月放在马车里，准备去寨子里叫人来，墨语惭见他们连拜月教的人都敢动。
于是就顺势吐了口罡气，山寨内数百号人瞬间人头落地。
对于彼时的墨语惭而言，杀人不过头点地而已，杀了就杀了，好巧不巧的是，这时候天崩地裂了。
匪寨的山变成了活动的火山，朝外喷吐着火焰，墨语惭看着马车内单纯的少女，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当初是他将她带入这场纷争中的，为了心安理得的救下曦月，他顺手救下了山寨下的另一个民寨。
要说那个土匪寨子和这个民寨没有什么狼狈为奸的勾当，墨语惭是死活不信的，但为了救曦月，那也就顺手救了。
在苗疆，他就是神，普通人的死活对他来说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他干脆捏了个术法，招了个石墙将寨子围住，顺手去将曦月救下。
只是救下曦月的时候，她手上的镯子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且再加上她陷入了昏迷，墨语惭一时也不好询问。
醒来在询问时，曦月只是说那位大叔说他家里人没见过那样闪耀的镯子，能让他带回去给家人看看吗？
然后，曦月就同意了。
劫匪的路线与去云雾河的路线背道而驰，此时再去云雾河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的。
墨语惭忽地想道，他多年前点化了一只双头蛇，应该就在这附近的密林里。
那大蛇受了墨语惭的点化，早已脱胎换骨，居住在密林中的一汪泉里，寨子里的人将那条大蛇称做“黑龙王”。
嗯……想起有这么个黑龙王后，墨语惭单手抱着曦月就往那赶去，若是说抱到也不合适，因为他是用风将曦月托起的。
墨语惭的身法，若是让武林人士来看，那绝对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但墨语惭自己清楚。
他就是个不能修行武功的普通人而已，所靠的本领就是一身术法，只是一些简单的御风之术。
因为几乎全靠术法的缘故，墨语惭甚至能知道用多大的风，吹多大的叶子，能让叶子飞多远。
那头黑龙王见墨语惭赶来，忙亲昵地从泉中钻出，硕大的身子哪怕只是钻出了一半，也能和周围最粗，最高的榕树相提并论了。
墨语惭见黑龙王出来，面无表情地摘下一片叶子，然后掷向黑龙王，顷刻之间，硕大的双头黑蛇就身首分离。
但墨语惭要取它的蛇胆，百年之蛇的蛇胆，足以解天下百毒，小小的冰蚕毒也不在话下。
这黑龙王虽说没有百年，但被墨语惭点化后，修行一日千里，也堪堪够用。
墨语惭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一张，杀死黑龙的叶片重新飞回手中。
沾染了黑龙血的叶片有些温热，这倒是让墨语惭颇感奇怪了，蛇血该是冷的才对。
但这片叶子却是热的，墨语惭疑惑地伸出手摸了下黑龙王的血液，确实是凉的没错。
墨语惭很快就想明白了，大概是他投掷叶子的速度太快，让叶子也带上了温度。
不过那时的墨语惭并未深究，只是以叶做刀，剖开了黑蛇的鳞片，取出了其中蛇胆，为曦月解了毒。
起初墨语惭点化黑蛇，只是为了让它成为竞争王蛊的蛊虫之一，但没想到曦月的那位朋友，竟然让他杀了这黑龙王。
所以，墨语惭带着曦月回到拜月教时候，就找那家伙问责了，区区一个月神侍女，居然敢让他杀了黑龙王。
那时的墨语惭，没有人情味，只有得失，利益，比起人来说，他更像是一个权衡利弊的工具，一个公正而又冰冷的天秤。
在滇南，甚至家家户户都挂着他的画像，是他带着木头面具的画像，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
滇南百姓们甚至私下称呼他为，“罚恶赏善真君。”
在滇南，他的话甚至比当地的寨主和官员还好使，若是官府说要征税，百姓们多半是不依的。
但是要说祭司大人要招收童子，哪怕是九死一生，百姓们也会争先恐后的将自家的娃儿献上。
要是被迦若祭司选中，成了祭司首徒，或者成了月神侍女，最后成了拜月教的教主，那可是风光无限的。
一个有趣的风俗，在滇南，中秋节不拜月亮，拜祭司。
也许，曦月对于墨语惭的之所以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曦月让冰冷的他也有了感情，以至于让他见到和曦月相似的项凝云，都选择偏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