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异能检测机的结果来看，令弟体内的异能残留量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十。已经远远低于正常适格者应该有的临界值了。”
就算卡赞不提醒，亨利雅也知道这个数值的含义。
在学院里学习的时候，她时常能够听到那些爱玩的男生们把异能流量比作电子游戏里的魔法值。
从功能上来说，或许这两者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可异能并非单纯的“蓝量”，而是与适格者的生命息息相关。
一旦大量消耗异能超过一半，适格者就会产生头晕、呕吐或者呼吸困难的症状。严重的直接会导致昏厥。
如果低于百分之三十，则会导致器官严重衰竭。在现代医学上都已经可以被列为病危重症的程度了。
而像利梧姆此刻的状态，放在城市的任何医院里都没人愿意收。
医生只会建议家属准备火化葬礼吃席一条龙。
“令弟到底是怎么才能这样的？是遇到了极其危险的情况导致消耗过大？”
卡赞疑惑地看着亨利雅。
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情况可以让一个适格者在损失了绝大部分异能的情况下还保持存活。
毕竟就算适格者刻意想要靠消耗异能来自我毁灭，也会提前因为脱力而失去意识。
“我……我不知道……昨天我在教弟弟领悟异能术，结果他尝试之后就晕过去了……”
亨利雅担忧地坐在床边，声音颤抖地说着。
回想昨天的经历，她就感到内疚与自责。
自己本来就没彻底搞懂异能术，跨属性去教别人简直就是胡闹。
“我要是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就好了……”
亨利雅满脸后悔地伸出手，去抚摸弟弟皙白的脸颊。
尽管利梧姆平时话很多，声音很吵，可如今他安静沉眠的样子更是姐姐所不愿意看到的。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心跳也比常人慢了数倍。
亨利雅很害怕自己某天醒来就再也触碰不到弟弟的脉搏。
“雅同学，你别担心。既然我是带着米兰老师的委托来的，肯定尽全力来帮你拯救令弟。”
用着柔和的声线，卡赞不经意地凑到了亨利雅身边，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对方肩上。
这个动作立刻引起了波仔利梧姆的警觉。
“你知道的，我的父亲是纽特行省的高管。我这就通知他安排救援直升机过来，把令弟送到纽特第一医院去。虽然这种病情极其不乐观，但我觉得至少应该尝试一下。”
卡赞带着惋惜与怜悯的语气，尽量小心谨慎地说着每一个音节。
虽然他并不在乎这个弟弟的死活，但他认为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自己送再多的礼物，恐怕也比不过帮亨利雅拯救弟弟这份人情。
就算没有成功，至少他的心意已经传达出去了。而万一真的救了回来，自己能够上位的机会绝对会大大增加。
当然，卡赞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没有逃开利梧姆的眼睛。
【这家伙，竟然要借着帮我名义来刷姐姐的好感度。】
他不停地围着对方打转，想要用低吼声去警告对方。
如果可以的话，利梧姆恨不得立刻回到身体里，抬手给对方一个巴掌。
“谢谢你，卡赞。”
亨利雅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但是这个方法行不通。你有所不知，我弟弟是王室继承人，根本无法离开这座岛。这是流传下来的祖训，无法违背。”
“竟然真的有这种事？我还以为那是传说故事呢。”
卡赞略显吃惊地皱起了眉头。
出生在瓦雷利亚国的人，多多少少听说过大地之龙的事情。
他所熟知的版本是，东屿岛的先祖曾经是瓦国沿海行省的分地王，获得大地之龙的力量后妄图谋反中央。最终被打退到了岛上，设立结界，目的是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回归大陆。
“那怎么办？治疗重症的设备只有大医院才有。就没什么办法可以破解结界吗？几百年前的老古董应该早就失效了吧？”
“或者，请光属性的精英适格者来看看病情？我前几天听我爸爸说起过，救援十字会的代表团在隔壁行省巡访。”
“要么我去申请一条海上救援船过来，上面的设备虽然不如大医院，但好歹能让令弟再撑一段时间……”
“……雅同学，你觉得呢？”
卡赞连续提了好几条注意，自说自话将近两分钟。可他得到的回应只是亨利雅礼貌性的“嗯”。
“其实，我也觉得其中几个不太靠谱。果然还是先问问米兰老师吧，她兴许还有其他办法。”
“嗯，等会儿我试着再和老师联系一下。”
回应完这句话后，亨利雅依旧握着弟弟的手，表情为难地在思考些什么。
而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卡赞则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那番话令他有些情绪激动，再加上被喜欢的人冷落，他有些压制不住情绪。
在亨利雅看不到的位置，他用手揉了揉脸颊，才能继续摆出那副关切的表情。
“对了，我来的时候，班主任还托我给你送来了这个，说是给优秀毕业生的特殊奖品。”
这么说着，卡赞从口袋中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
“特殊奖品？我怎么没听说过？”
亨利雅疑惑地看着对方。
“可能……可能是因为班主任忘记了吧……别管它了，你还是来看看这个。贝尔恩公司最新出品的二代【异能手环】，现在市场价已经卖到五位数了呢。”
“这二代手环有专属定制功能，允许适格者自己设置异能循环的频率和流量，帮助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你看，我已经用了好几天了，完全不想摘下来。你也赶紧试试吧。”
卡赞展现着自己的手环。
从设计风格和颜色上看，这两个手环不免令人往情侣款的方向去联想。
看到亨利雅接过礼盒，他急忙催促着让她戴上。
不过显然，亨利雅现在也没有那个享受新品的心情。
“谢谢你帮我带过来。麻烦你回去之后也代我向班主任问好。”
她把小盒放在桌上，继续坐回床边守望着利梧姆。
“……”
没有卡赞的继续搭话，房间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果然还是冷场了……】
卡赞轻轻叹了口气，略显尴尬地转过身。
自己的送礼攻势和出谋划策都效果不佳。
他知道亨利雅平时不是这样的性格，只是弟弟的变故令她现在表现得十分沮丧与颓废。
看来还是得另外再找个机会。
“雅同学，那我先去调研组那边看看情况了。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的话，请及时联系我。”
“嗯。”
卡赞摆摆手，轻声关上了房门。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听过多少次这样礼貌的回应。
而亨利雅表现得越是客气，他就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越是遥远。
“诶……”
在一声哀叹过后，王宫过道内的走廊竟然无端地刮起了一阵风。
青绿色的光点不断在卡赞周身闪烁，这是异能流转所产生的现象。
“雅同学，我究竟哪一点让你讨厌了……为什么你还不愿意接受我。”
他握紧双拳，尽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唯有断断续续的几个音节从齿缝中蹦了出来。
从进入房间起，卡赞就发现亨利雅的视线始终落在床上那个少年的身上。就连对方接过礼物的时候，都没有与自己正眼对视过。
如果这里不是亨利雅的家，恐怕他早就把房顶掀起来了。
而在这时，拐角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卡赞组长，看来你需要一点助力。”
说话的人正是主祭乌尔达。
“主祭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卡赞眼神犀利地盯住了老者。
“我知道，你想要追求公主殿下。而我有个合作计划，可以帮你实现目的，让她心甘情愿地跟着你。”
乌尔达的声音虽然低沉而又沙哑，可在卡赞听来，这句话却激起了他的兴致。
“哦？既然是合作计划，想必你也有自己的条件吧。”
“别担心，年轻人。我的条件是你绝对支付得起的。我敢保证，它比你想象中还要容易。”
“……”
没有继续回应，卡赞跟着乌尔达走向了一处房间。
而在两人都没注意的地方，利梧姆探出了自己的狗头，观望着这一切。
【看来这家伙心里有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