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怀人都懵了。
虽然她对苏掌门抱有期待，此时也忍不住想问一句：苏掌门，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玉璋护盾是什么？吸收伤害她倒是能听懂，可给敌人降低抗性又是什么原理？
如果李素怀也是穿越者，这时候一定会做出那个经典表情包——啥啥啥，说的这是啥？！
但她不是，所以只能一脸疑惑地注视着苏掌门，向他寻求解释说明。
苏夜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考量。
如果他点评大长老剑招伤害不足，挥舞起剑来不够疯批，无法让这一轮月华照彻万川，可以预想，大长老肯定会追问，那她该如何改进提升。
这就涉及苏夜的知识盲区了，对他而言，无疑是道送命题。
他在剑之一途连素人都算不上，怎么可能知道该如何提升伤害？
再说了，从零提升到一和从十一万四千五百一十四提升到十一万四千五百一十五的难度能一样吗？
在不熟悉不擅长的领域硬扯，被质疑被戳穿的风险相当大，他没理由非要作那个大死。
忽悠大长老去增强防御，算是较为稳妥的策略。
毕竟前世也不是没有过剑圣出肉装的案例。
苏夜估计，如果大长老真听他的去尝试，至少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就算她跑过来，苏夜也能以“你心浮气躁，还没修炼出成果”来搪塞。
像极了父母认为你所有的问题都不外乎“熬夜熬的”“玩手机玩的”“吃外卖吃的”。
他如今所有的行动都围绕着“平安混过这半个月”展开，只要这段时间不出幺蛾子，即便日后大长老发觉不对劲要找他算账，他也无需担忧。
他是金仙他怕谁？
嘎嘎！
苏夜完成了“指点”，正欲离开，留大长老在此地慢慢体会。
李素怀却是不愿放少年离开，抬起玉臂拦住他的去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苏掌门，我还没有（理解）通透，能不能请你（讲得）再深入一点。”
她也明白，苏掌门按照约定给她指了一条方向，接下来应该由她自己感悟，可是这对于她而言是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她知识与悟性都不足，还需要苏掌门进一步的帮助。
实在不行，她可以加钱！
苏夜表情很是微妙。
结合当前的情景，他自然能理解大长老并没有半分想搞颜色的意思，可是她这话说得……着实容易引起误会。
为了防止话题朝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苏夜只好掌握主动权，先是介绍了一下何为“玉璋护盾”。
“岩者坚也，可攻玉雕金。简单地说，就是凝聚岩元素之力，在周身形成基于自身生命值上限的护盾。我将要诀传授于你，具体怎么做，需要你自己去感悟，去摸索实践。”
“可是我还有疑问！”李素怀像个求学的孩童，举起小手，看着煞是可爱。
苏夜算是看出来了，要是自己不配合，她今晚是不会让自己睡觉的。
于是他轻咳一声，表示还有什么想问的，都放马过来吧。
“苏掌门，我从前接触的剑道，讲究的是极致的攻伐，生死无悔。毕竟，手中剑如一生，出了鞘怎能回头……”
若是自身足够强，可用一根草斩尽日月星辰。这是师父跟她讲过的，剑道的至高境界。
苏夜听她又是“极致”又是“生死无悔”，一副中二少女的模样，不禁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叹道：“你可是认为，攻守兼备，会让你的剑道变得‘不纯粹’？”
李素怀又是一怔。
“不纯粹”这三个字是师父曾经给过她的评价。
她有幸师从实力地位皆是超然的当世剑圣，被父皇与母后寄予厚望，一众兄弟姐妹对她是又羡慕又嫉妒。
她原以为，自己将跟随师父的脚步，攀登上剑道的巅峰。
可是，她错了。
神朝公主的身份殊胜，对于她修习剑道而言，却成了一道斩不断的枷锁。
因为从小在皇宫受到的教育和影响，让她凡事都更擅长谋定而后动，可是师父的剑道是纯粹，是一往无前。
以她的聪慧资质，足以掌握师父传授的剑招，可是以她的心性，却难以登上“绝巅”。
短短三年，便被师父新收的小师妹超越。
“你有牵绊，有顾忌，这使得你的剑术很强，但也止步于‘很强’。”冷傲仙子留下这样的评价，拂袖而去。
李素怀听出了师父的言外之意：自己的未来一眼就能望到头，今生恐怕再难在剑道上有所进境。
她是神朝公主，有这样的剑术，单论实力，已经是皇宫里同辈中的第一人。
可是她不甘心，她还想要看到更高处的风景，甚至想要证明，师父也会错。
所以，当她听闻了秘宝的传言，便精心谋划，打入云涯宗，一待就是多年。
如今，从年纪轻轻的苏掌门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却又是另一种复杂的心情。
有惆怅，却也隐藏着一丝她自己都难以意识到的期待。
若是，他真能有办法……
苏夜见大长老“大脑响应中”，不由耸了耸肩。
修仙者的确很强，但动辄闭关几十上百年，真的很容易钻牛角尖，把自己搞魔怔了。
“你想啊，你要是过分追求‘纯粹’，为此着相，甚至走火入魔，这是不是也是一种‘不纯粹’？”
李素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看向苏掌门的眼神略显呆滞。
苏夜暗道“果然”，接着说道：“其实在我看来，这和‘失眠’情况类似。你想啊，如果你半夜突然失眠，忍不住思考失眠的原因和可能造成的影响，这毫无疑问会导致焦虑，只会使入睡变得更加困难，甚至落入‘越想越失眠，越失眠越想’的恶性循环，还不如放空思维，什么都不想，一身轻松才更容易睡着。”
李素怀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只是她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参悟透彻。
“多谢苏掌门，素怀先去消化一番，如果后续还有疑问，还望苏掌门继续赐教。”
苏夜见总算是把大长老这个难缠的家伙打发了，私下里松了一口气，明面上却说：“大长老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