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和陈默说过了，他同意公开道歉。”
“哈哈，我也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报酬？不用，只是希望在我下次职称晋升的时候，您能帮忙推一把。”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那就先谢谢了。”
自舞台中央的话筒，顺着操场四周的喇叭，传入众人耳中的，是柳俊逸收受贿赂的罪证。
只有柳俊逸的声音，却能够清晰分辨，应该是在打电话。
这样罪证的出现令全场掀起比之先前都要更加严重的吵闹声。
刚才的事说到底只是台上那几位学长学姐之间的故事，台下的大一新生只是听故事看戏的吃瓜群众。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校长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可是会影响到他们这四年的校园生活的。
不等众人反应，陈默就开口道：“柳俊逸！你为了一己私利，接受他人好处，全然不顾学生的权益，你这样的人配做校长吗？”
“你……”柳俊逸指着陈默，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的大脑瞬间宕机，这确实是他之前和凌霄云管家打电话时说的内容。
他不知道陈默是什么时候录下来他电话内容的，难不成是凌霄云管家的电话录音？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他被凌霄云抛弃了？
没有了凌霄云帮他，这样的内容一旦被爆出去，他的仕途就彻底完蛋了——
不对！
如果是电话录音的话应该把管家的声音一起录进去才是。
说明凌霄云并没有放弃他。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陈默在他办公室装了摄像头或**？
柳俊逸的瞳孔不断放大，心中诞生出虚妄的荒芜感，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在校长的位子上都做了些什么，陈默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而其中有那么些事情，一旦被揭露出来，他就完了！
别说仕途了，很可能还要进去走上一遭，那他的人生就是彻底完了！
不行！
不能承认，唯独这件事绝对不能承认，哪怕丧失尊严，哪怕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丑，他也不能够让这种事情发生。
心中的担忧在片刻后便是化为决绝的意志。
“哼！自制的语音也能当做证据？你们知道伪造证据，诽谤他人也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吗？”
听着陈默与柳校长争论起来，看戏的同学们也是议论纷纷。
他们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又是假的，但作为一名同样属于弱势群体的学生，尽管对方是名为校长的权威，他们还是更愿意站在弱势群体这边。
“你们相信校长说的吗？”
“你会信？如果是自制的，真的敢拿出来作为证据吗？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校长刚才都说不追究了，学长还敢要求校长道歉，肯定是手里有真东西的。”
不光是同学们，老师们心中也有一杆秤。而且对于校长，他们会比这些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多几分了解，顶层建筑的那些破事儿早就不言自明，他们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现在柳俊逸被陈默逼到这个地步，如果出言帮助柳俊逸，那么对柳俊逸而言确实是雪中送炭，只不过万一柳俊逸被扳倒，他们很可能同样会遭受牵连。
相较于从此前途万劫不复的后果，只不过失去一次升迁的机会，该如何抉择无需多言。
而如果帮助陈默，一旦柳俊逸没被扳倒，他们在这个学校也将举步维艰。
所以他们现在更愿意作壁上观，看看别人都是什么样的反应。
当然，更多的是想看看副校长程晨会怎么做。
程晨和柳俊逸一向不太对付，这时候要说谁最想落井下石，那么一定是这位程副校长。
程晨侧耳听着同学们的议论，不禁微微一笑，能进江大的都不是傻子，柳俊逸真以为自己那无力的辩驳能够让同学们相信吗？
陈默被逗乐了，柳俊逸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默默操作着发了条信息，而后打开一个视频，把手机举到自己跟前，正是柳俊逸打电话的样子。
“是吗？音频是自制的，那视频呢？”
柳俊逸瞪大双眼，没想到陈默真的录下了这段视频。
秦素婉也愣了愣，忽然按住陈默的手，让其放下。
她不知道陈默是怎么拍下这段视频的，但这个视频或许不止会毁了柳俊逸，还可能毁了陈默。
陈默扭头看了眼秦素婉，而后者面色认真地对他摇了摇头。
“不要紧的，我们没那么在意，不道歉也没关系。”
陈默明白秦素婉的担忧，只是微微一笑，淡然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程晨视线扫了一圈台上的两人以及跟前的柳俊逸，与身旁的老师小声说了些什么，说完后者便离开了座位。
柳俊逸注意到台上两人的小动作，一下子明白了缘由，陈默得到这个视频的途径很可能是违法的，而这种违法获得的证据自然不能够作为呈堂证供，甚至还有可能反将陈默一军。
想到这，原本脚步不稳的柳俊逸又有了底气。
“所以你是想把这种来源未知的东西当做证据？”
陈默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消息，而后收起手机，不急不缓地后退几步，这才微笑说道：“不是，就给你看看。”
他心里也明白，有些时候就算真相被所有人知道，法律也不一定能够制裁坏人。
不过舆论可以。
非法取证的证据没办法作为呈堂证供，但会影响围观者的判断，一旦柳俊逸贪污受贿，假公济私的形象深入全校师生心中，那么哪怕没办法将他送入大牢，这个校长的位子他也别想坐安稳了。
柳俊逸两眼一瞪，就给他看看？什么叫就给他看看？
这话听着实在是太气人了！
但他好歹是校长，不是笨蛋，很快就想明白了陈默的真正目的。
他扭头扫了一圈身后的同学们，看待他的眼神中已然无半分尊敬之意，甚至满是不屑。
他明白，他或许能够逃过牢狱之灾，但这个校长哪怕是保住，也会过得十分艰难。
“就……就给我看看……”
他的身体似乎一下子脱了力，瘫坐到了椅子上，愣神过后冷冷地瞪向陈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