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丹方呢？”
听到丹方二字，丹心凝的心头狠狠颤动了一下。
“拿丹方交换怎么样？”
她那只捣药的手停了下来，几秒后，故作镇定地说着，
“那得看看是什么丹方。”
荀杞对着眼前这个怪物模样叹了口气，“我手头比较稀有的丹方，有七品丹药生骨养血丹，七品丹药复灵紫丹......”
“至于剩下更多的是一些八品丹方，你暂时还无法炼制。不过，只要你愿意先接济我些丹药，我保证日后会助你突破到渡劫境，再把八品丹方无保留的赠于你，如何？”
“不。”
“这还不行？”荀杞以为他提供的条件已经足够诱人，可又被丹心凝瞬间否决了。
她难道想要九品丹药的丹方！？
可是就算他有，那也要大乘修士才能炼制，她拿着有什么用？
就在荀杞诧异之余，又出乎他的意料，丹房内的数个储放丹药的柜子齐刷刷的开启。
伴随着柜子的开启关闭的咚咚声响，数盒丹药已经整齐的累摞在荀杞旁边的地面上。
“你这是......？”
“东西给你，不够再来拿，反正只是些低境界用得到的丹药，我只要那两个七品丹方就够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我还不需要你可怜我。”
说罢，丹心凝又开始舞动那些长短不一的怪异手臂，开始给丹炉中的原料一下一下进行敲击，打磨起来。
“荀杞谢过丹凝心前辈。”他足足愣了几秒，才把两个说好的七品丹方放在地上，随即取走了那几盒丹药。
他知道，以丹凝心那倔强的性子，就算再留下些什么，她也只会是觉得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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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杞离开丹房，今日碰巧是圆月已经高挂当空，不过时间距离和司空零露约定的子时还远。
荀杞找了一处山崖边，寻了一个黄菊色的小花，坐在它的旁边，随后把对结丹境有裨益的洗髓丹以及提升境界的增元丹，一颗颗围绕着那朵儿小花埋进土里。
“就用这朵花吧。”
随后盖上土，严严实实的，又连续拍了好几下。
当然，只是这样什么都不会发生发生。
丹药是需要激化的，而埋进土里，也正是类比人体中的环境，现在是需要的，只剩下一抹灵气了。
随后那一抹灵气好似白雾，从荀杞体内喷薄而出，如同浇花一样，绕着那朵小红花灌溉了一圈。
荀杞闭上眼，手中掐诀。
“今日禹步，上应天罡，下辟不祥，万精厌伏，所向无殃。所供者达，所击者破，所求者得，所愿者成！”
伴随着手印变化，荀杞缓慢念着口诀，随着最后一个字念完，一道金光大省，他就知道成了。
“呼～”
荀杞一口气把周围扬起的迷雾吹散开，阵眼中那朵本来再普通不过的淡黄色小花，也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不仅形状增大了几分，姿态更加挺拔，本来秋季干枯的花冠，再度绽放起来。以及自花冠之上，不断向外荡漾着的耀纹波浪。
这和炼器是一个道理。
炼器是将自身的灵力不断供养给某件事物，将其不断喂养，使其获得某种权能，这也就是法宝的由来。
而荀杞则是利用这个阵法将丹药中蕴藏的灵力，一股脑儿的，转移供养给这朵花儿之上……
荀杞把花朵毫不犹豫的从根茎处扯断，将其别在自己的胸口衣襟处，一个全自动不间断释放灵力的法器就诞生了。
随着花朵儿上的阵法运转，灵力全自动的绕经荀杞的周天，就可以实现全自动修炼。而且比起直接服用丹药，灵力的转化率还要高上不少。
观星台位于整个山峰的最顶部。由盘旋踏道环绕的台体和自台北壁凹槽内向北平铺的石圭两个部分组成。
而台体则呈方形覆斗状，地台本身就是一个阵法，银河与星空点缀其中，夜晚登台时，一上一下仿佛两个宇宙。没走一步，犹如蜻蜓点水灵力形成的涟漪，甚是美艳。
“等很久了吗？”
荀杞越上观星台，看见司空零露已经站在那里，眼睛对准远望镜的镜口，似乎在琢磨着远望镜的用法。
她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
她身着一身粉蓝色纱衣。上面雕绣着星光点点的浅紫色，里面则衬着一件乳白色银丝轻纱衫。倒是很契合天台处梦幻般的环境氛围。
“没等多久。你看，这都还没到时间呢，只是因为也没什么事做。”司空零露说着，又摆弄了几下远望镜，“对了，师父，这个怎么用的啊？”
“镜头盖开了吗？”
“师父！”
司空零露闻言偏过头去，“你这是取笑我！不止镜头盖，我也知道要注入灵力进去！”
“好，那我来帮你看看，说不定是设备坏了。说是观星台，但是从弄这个设备开始，就没人来这里是为了看那些星星月亮……”
荀杞走过去，对着远望镜认真摆弄起来。
一入手。就有种熟悉的感觉了。
当时这个远望镜也是花了大价钱。不止材料金贵，外皮用的是上好的红楠木，做工更是精良，据说出自墨家机关术。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毛病的，这可是出自墨家人的手艺。”
“墨家？”
司空零露显然没听过这个家族。
“就是一个喜欢手工制作的家族咯，墨家曾经他们倒还在中州有着一席之地，后来愈发萧条，被挤去了偏远的梁州。”
“这种传统工艺品很少有人买账，纯手工的精良制作一般人又消费不起，弄得他们到最后连混口饭吃都困难，也不知道手艺还能不能继续顺利流传下去……”
荀杞感慨地说着，终于，这个远望镜也顺利修好了。
“原来是太久没做保养，齿轮统统锈住了，导致零件内的偏转角度有问题。往里灌点油就好了……诺，现在看吧……”
司空零露接过远望镜，瞄准黑漆漆的天空。
但这次不同，那些细小的光点，化作满天星斗，一轮明月，皓照夜空。那些点点繁星连成一条银链，仿佛在夜空中流动。
这种动态感，仿佛赋予了宇宙以生命和活力，令人啧啧称奇，更不用说是第一次使用远望镜的司空零露了。
“所谓登高丘，望远泽，蓬莱三山不可测。别光顾着看天上，这个远望镜连其他山峰上发生的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啊……？”司空零露闻言缓缓将面对天际的支架，调整到了正前方。
正前面的那座是“欲雨峰”。雨宗是一个女子宗门，这个山峰自然也是女性居多。
“这不是……不是偷……偷窥嘛师父……”司空零露看了两眼，嘴上有些抵触，可是并未娜开视线。
“什么叫偷窥！？这叫侦察敌情！”荀杞捂着脑袋，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其实真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不论是欲雨峰上所特有的“寒脉温泉”，以及其他一些巴拉巴拉的……
侦察敌情……侦查敌情……
“这个远望镜设立在这里，投资巨大，而且有着极其深远的战略意义。徒儿，为师在这方面还是希望你不要想偏了！快告诉我，你都看到什么了！？”
“师父，你不可以看。”司空零露连忙说着，她也偏开头不看了，脸红着将镜头都扭到一边。
！？
荀杞连忙凑过去，重新调整角度……
可雨宗现在整个黑灯瞎火，一片静寂，几乎毫无看点。
“真是……”荀杞伸手弹了一下司空零露的脑门儿。
想想也是，雨宗的作息本就很规律的才对，她们一早起来就要去林间采集露水，子时怕是早就歇息了。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今天可是你说要来帮忙的。”
荀杞说着，司空零露的神经也跟着被调动了起来，连站姿也不自觉的端正了几分，“到底是什么事情，师父？”
“你应该感受到这里浓郁的灵力了吧，观星台本就是这座山峰中灵力最浓郁的地方，而今日又恰逢满月，看到前面的蒲团了吗？”
“坐在上面，好好感受领会先天一气的运转，这里可都是最精纯的能量。远超其他地方十倍有余，等今日一晚过去，我估摸着应该足够你提升到化神中期了。”
“好！”司空零露固然欣喜，可随后却黛眉紧簇。
她今天可是为了帮师父的忙，可是到头来，听师父这么一说，怎么反倒像是帮助自己修炼啊？
“放心，你很重要。”
荀杞笑着的说道，“这观星台一阴一阳的两处格局，没有你根本无法启动不说。而且这观星台真正的玄机，还需要你坐在上面之后，方能体现。”
“好！我坐上去就可以了么，这样？”
随着司空零露与荀杞分别就位于阴阳格局上，观星台的阵法也随之启动。
整个地台与高台居然是可以运转的转盘，如同时钟的不同指针，开始以不同的速度，缓慢运转起来。
又是轰隆一声，整个平台剧烈震动。
甚至纵轴也开始发生运转。
伴随着平台的运转和移动，司空零露与荀杞很快就位于不同的平面，甚至于看不见的位置。
“师……师父！？”
“别怕。”
一种奇妙的感觉，司空零露能听见荀杞的声音格外清晰的就从耳边传来。
“零露，这个天台的移动是有规律可循的，不会太超出。不如先让自己的内心安定下来。”
“好的师父。”
又来了。
仿佛荀杞还就坐在她的面前，与之对话一样，让她感到格外安心。
明明就离得这么远。
坐立于蒲团上，司空零露便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明明感受到周围的灵力异常的充盈，可是这些灵力却没有半分往身体上涌入的迹象。
荀杞看着司空零露淡淡地说，“我们即将要做的，我称它为坐问道。”
“坐问道？”
“你应该也已经感受到了吧，零露，这个空间现在正汹涌着匪夷所思的能量，但是它们并不属于你，甚至可以说是排斥。”
荀杞顿了一顿，好似是在措辞，他没有卖关子紧跟着继续讲道：“而我们现在需要通过交流，聊一些能触及某种本质的东西，它可以很小，关于生活琐事。”
“当然，聊的内容也可以很大。不论某种实物，亦或是意识流，关于你对于修道的看法，甚至对于这片天地间的看法，这片浩瀚宇宙的看法。”
“只要你对某件事有新的感悟，不关对的错的，哪怕在歧途中越陷越深，你的修为也一样会有进境，就这样。”
“不论对错？那难道不怕……不怕走火入魔么。”
“不怕的。”出乎司空零露的想法，荀杞瞬间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说白了只是些能量罢了，他们只是因为在这里聚集的时间太长，太久，以至于产生了灵智……但是若是吸收进去都一样用，与天地间寻常的能量一样，甚至分毫不差。”
荀杞又顿了顿，还有一句话他没讲，原因其实是，这些能量，它们或许很乐于看人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师父，那我们……聊些什么……”
“都可以呀，不过最好快些，这个轮盘五年内只能使用一次。哈哈，姬纤洛倘若要是知道我和你聊了一整晚，肯定又得生一肚子气。”
“呃。”
司空零露完全没想到荀杞会突然提及那个女人。
“就是这样，司空零露，感受到了么。在我说出刚才那句话之后……”
“还真是。”
周围的无数股能量，像是收到吸引一般，开始朝着荀杞以及司空零露涌来，顿时感觉
“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你难道还以为是要用这个装置来钓你的小秘密啊，随便说点什么，赶快吧。”
“师父……师父今年多大了。”
“你问什么？”
“？”
司空零露感觉整个脑壳都白了，问什么？
“问什么……”
她甚至觉得，对面坐着的人都不是师父了，拜托，这真的有点下头。
“咳咳，师父愿意说的话，两个数据都汇报一下吧。”
“司空零露，你居然连师父的年龄都不知道啊，真的让为师很痛心，两个数据都是二十二，生肖是龙。”
“二十二！？”
随后司空零露反应过来了，是可以说伪造的内容的，自己被骗了。
她发现自己还真的有些在意这件事情的答案。
而且伴随着又有几股能量的涌入，莫名其妙的，她似乎还听到空间中有传来一阵窃笑的声音。
“相信你的耳朵，你所听到的并不是呼啸声，就是笑声，且就是那些能量发出的。它们在看乐子！”
“师父。”但司空零露还是困惑，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怎么了。”
“到底多长。”
“谁知道！谁会闲的没事去量那玩应儿的长度啊！”语罢，司空零露又感受到几股能量的涌入。
“哼！”
她就明白师父骗了她。
